何爷爷果然因此沉默了一瞬:“我知道,我已经在管教她了。
”
“那就好。
”姜先生子衷心希望顾雨薇能改,但他知道希望不大,又一向很护着温诗诗,所以还是忍痛道:“可你到底是顾雨薇的外公,温诗诗也是我的媳妇,那些事不能当没发生过,顾雨薇不一定就会不再记恨温诗诗,在这之前,咱们还是照旧吧,也免得葬送了过去的情谊。
”
这话说得委婉,但实际上已经是在暗指顾雨薇本性难移,两家从此没有继续交往的必要,只面子上过得去也就是了。
何爷爷苦笑一声,只跟这渐行渐远的老友又寒暄几句便主动挂断了电话。
是了,姜家儿女双全,姜先生子的生活也美满,哪里是自己这个孤家寡人所能比拟的,他现在人老了,事情管不了太多,就连朋友也一个一个地远去,百年以后不知该如何面对。
正在何爷爷越想越悲哀,几乎落下泪来的时候,书房的门被叩响了。
来人是何雪晴,她轻声问:“爷爷,你睡了么?我刚刚在厨房煲了山药排骨汤,你要不要喝一些?”
“何雪晴啊,快进来。
”何爷爷闻言心中一暖,是想到这世上还有个可心的孙女在挂念着自己,他接过那碗汤尝了一口,见温度都是刚好能入口的程度,更觉得何雪晴这孩子用心,真是比顾雨薇省心。
又尝了一口清甜的排骨汤,何爷爷欣慰道:“我们家何雪晴就是懂事,这汤熬得清甜可口,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
“给爷爷补身体,有什么辛苦的,都是孙女应该做的。
”何雪晴的嘴甜,一惯是会说话的。
何爷爷见状,更觉得人比人气死人,着顾雨薇跟何雪晴相比,确实是太任性不懂事了,他不禁叹道:“着顾雨薇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
”
何雪晴极其不喜欢顾雨薇,闻言自然是不怎么高兴,她回答:“爷爷,你可别说顾雨薇了,她恐怕是还在为着你让她退出节目的事情闹脾气呢,最近压根就不见人。
”
到底是疼惜惯了的,何爷爷还是关切道:“是不是回她自己的住处去了?”
“没有。
”何雪晴摇头:“我就是再不喜欢她,爷爷说的事情也会照做,您之前让我去看看她的情况,我便去了,可她压根就不在家,应该有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疯玩。
”
何爷爷这才意识到事情大条了:“真是胡闹,这事情怎么不早说。
”
何雪晴很是委屈:“爷爷,顾雨薇她玩心有多重您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她跟我也不亲近,她去哪里能告诉我么?”
这话说得有道理,顾雨薇要做什么事情是没什么人拦得住的,就算说了也没用。
何爷爷只好叹口气,然后解释到:“爷爷不是怪你,只是顾雨薇她到底是一个女孩子,连着好几天夜不归宿实在是不应该,说到底是我之前太溺爱她了,以后是该严加管教了。
”
闻言,何雪晴不禁心情舒畅了许多,她心想,着顾雨薇有东窗事发的时候也是不容易。
“爷爷,我虽然不怎么喜欢顾雨薇,但她的一些交际还是有所了解的,我这就联系一些常常跟她出去玩的朋友,看他们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何雪晴说着,立刻去打电话问起来,她认定顾雨薇此刻一定在跟狐朋狗友灯红酒绿。
至于顾雨薇在安全这一方面的问题,何雪晴倒是不怎么担心,这倒不是说她已经恨顾雨薇恨到希望她去死了,而是顾雨薇夜不归宿实在是常事,只是何爷爷第一次知道罢了。
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何爷爷拄着拐杖团团转,一等何雪晴打完电话就迫不及待地问:“有消息了么?我们马上过去接她回来。
”
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何雪晴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大条了,顾雨薇根本就没有跟任何人在一起,她自从退出节目就玩得比以前更疯了,就连那些狐朋狗友都不甚了解。
险些就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何爷爷还是被何雪晴扶着才慢慢坐在了沙发上,他把拐杖丢开,先是哀叹了一声家门不幸,然后便吩咐道:“快去报警,别忘了把佣人们也派出去,无论如何也得找到顾雨薇!”
这一夜,对所有何家人来说都是个不眠夜,大家谁都没敢合演,整整找了一夜,然后才接到警方打来的电话,说是找到顾雨薇了。
何爷爷这才松了口气,他抬起眼问何雪晴:“找到没有?雨薇在哪儿?”
何雪晴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地说出一个地点:“是一家叫夜色的夜总会。
”这种地方一听就是夜店一类,并且恐怕有些灰色产业,是何爷爷最深恶痛绝的场所。
“我定要好好管教这丫头!”何爷老爷子闻言,果然气得不轻,他站起身来:“走,我们马上过去,我倒要看看顾雨薇还能惹出什么事了!不过是一个节目,她竟然还在这里闹起脾气来了!”
等何家祖孙俩赶到的时候,望着面前灯光昏暗的夜总会,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旁等待的警察见家属来了,神色也有些古怪,他给顾老爷子他们指了个方向,但却并不肯跟过去,只是让里面的女警给他们领路。
顾老爷子见多识广,心知这顾雨薇必然是闹出了什么问题,但即使是他有了心理准备,等瞧见顾雨薇的时候,还是险些被气死在当场,还是何雪晴边扶着他边劝慰,这才让他勉强背对着顾雨薇坐了下来。
沙发上的顾雨薇混身都是酒色,显然已经烂醉,但这都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她身上盖着一条夜总会的毯子,而从露出的手臂来看,毯子底下恐怕是不着寸缕,头发纠缠成一团贴在脸上,散发着一股恶臭的酒气和酸腐味道,连酒保都不愿意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