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而沉闷的响声,在病房的角落炸开。
孙思静抱着头缩在病床下,惊恐地尖叫着。
床头柜被砸的四分五裂,木头碎片向四周迸溅,有几片借着力道划破了温诗诗的小腿,鲜血顺着洁白的肌肤慢慢滴落。
她已经毫不在乎了,一步一步逼近孙思静藏身的病床前。
“出来。
”她说。
孙思静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全了:“你疯了!温诗诗你真的是疯了!就为了一个窝囊废,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窝囊废?!”温诗诗在病床前站定,慢慢蹲下去,跟孙思静面对着面,冷冷道:“孙思静,我和舅舅辛苦工作省吃俭用供你上学,你就学成了这个样子?你口中的窝囊废为了你宁可去给人家低三下四的擦皮鞋,宁可自己吃干的咬不动的馒头,宁可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就为了供你在国外读书!”
孙思静被她逼得步步后退:“那是他愿意的!我又没逼他!”
“你,很好。
”
温诗诗发觉,她现在跟孙思静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因为她压根就是一个没有一点点道德的败类!
说话间,温诗诗已经握住了挂水用的金主杆子。
孙思静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你活着,迟早气死大舅。
”温诗诗握着金属杆子,在她的脑袋上方比划了一下。
“救命啊嗷嗷嗷!!!!”孙思静一把推开温诗诗,拔腿就往门口跑。
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傅亦城冲了进来,一把把孙思静护在怀里,结结实实挨了温诗诗一下。
男人的力道不是温诗诗一个女人可以抗衡的,手中的金属杆子被傅亦城轻而易举的夺走,扔到一边。
孙思静窝在傅亦城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亦城,你救救我,姐姐要杀了我……”
傅亦城愣着一张脸,直直地盯着温诗诗:“静静还怀着孩子,她的孩子也是你的外甥,你就这么恨她?”
“你知不知道她对大舅做了什么事情?!傅亦城,你喜欢她可以,你要跟她在一起生儿育女无所谓,能不能离我和大舅远一点!”
“温诗诗!”傅亦城也来了火气,他厉声喝道:“静静就是再不对,她也是你大舅的亲生女儿!用不着你来替他出头!”
温诗诗失笑:“亲生女儿?今天要不是我来,她能活生生把我舅舅给气死!傅亦城,我警告你,管好你的女人,要是她再敢来招惹我们,我的报复就不止今天这样。
”
说完,她一脚踢开扔在地上的金属杆子,走出了病房。
她还不能倒下,她要是倒下了,舅舅恐怕就活不成了。
她得坚强,她必须要坚强,必须。
眼泪划过脸庞,在下巴聚成一滴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温诗诗用手背抹了一把,深呼吸。
“温诗诗,”傅亦城在她身后叫她,“我们谈谈。
”
温诗诗头也不回:“我跟一个人渣没什么好谈。
”
傅亦城直接伸手来拉她,“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
“我没话跟你说!”温诗诗奋力挣扎着:“傅亦城,你混蛋!”
傅亦城的力道太大,直接把她甩到了黑暗的楼梯间里,反身关上了门。
温诗诗想走,被他推着肩膀一把按了回去,“我可以跟孙思静分手。
”
温诗诗一愣,随即拧眉:“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跟孙思静分手,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
温诗诗像是听到一个笑话,哼笑一声:“傅总,你受什么刺激了?我不能生育,也没有学历,更没有孙思静会化妆,我当不起傅夫人,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你跟孙思静是绝配,千万不要放弃。
”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们在病房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静静对他父亲的态度确实不好,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感受……”
温诗诗猛地抬起头看他:“态度不好?她口口声声在咒我舅舅去死啊!她就是嫌弃我舅舅没钱没身份,丢她的脸!”
“我知道我知道,”傅亦城轻声安抚着她:“但是静静现在好歹还怀着我的孩子,那总是我的骨肉吧?等静静把孩子生下来,我就跟她彻底断了,我们继续过日子,好不好?”
温诗诗听完,除了笑着摇头叹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傅亦城,你把我当什么?”
“当然是我的妻子。
”
“那孙思静呢,你又把她当什么?”
傅亦城一顿,有些尴尬:“我是男人,男人总会有犯错的时候,况且那个时候你的样子也不是现在这样啊?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一时意乱情迷,就很容易擦枪走火的。
”
这一幕真的太讽刺。
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还视觉动物,她跟傅亦城结婚四年,傅亦城还是在婚前碰过她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同床共枕过,这也成了视觉动物的借口?
她错就错在,签了离婚协议书之后才露出真正容貌。
“傅亦城,我不恨你了。
”
傅亦城有些惊喜:“真的吗?我就知道,我的诗诗最善解人意,肯定能明白我的。
你听话,我们等静静的孩子生下来,我一定跟她断。
”
“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温诗诗说,“往后余生,我都不想再见到你和孙思静。
”
恰在这时,楼道外的走廊有护士经过,“孙克勤的家属在吗?”
“在!”温诗诗大声应了一声,用力推开了傅亦城的禁锢,拉开门走出去,对护士说道:“我就是孙克勤的家属。
”
“哦哦你在就好了,赶紧去把费用教一下,孙克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因为烫伤的实在太严重,之后的用药和治疗费用会很庞大,你最近最好先准备一下钱,免得耽误了正常治疗。
”
温诗诗接过费用单子,礼貌点了点头。
傅亦城也走了出来:“你要是需要钱的话,可以找我。
”
“不用了,”温诗诗冷笑一声:“我现在的男人比你有钱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