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施主,住持有请!”
小沙弥双手合十,躬身朝她们行礼。
听着这话,太后和舒久安都有些疑惑,住持突然来找她们是有什么事?
舒久安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但小沙弥并不知晓原因,他就只是个跑腿传话的。
舒久安看了一眼太后,得到了太后的应允后,便开口道:“劳烦小师傅了,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
或许住持找她们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她们都准备要离开清怀寺了,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去和住持他们说一声。
小沙弥双手合十,又叹了一个佛号,便退到外面去候着。
舒久安和太后收拾了一下,便在小沙弥的带领下去见住持了。
当她们跟随小沙弥往后山去时,太后愣了一下,眼里闪过疑惑,然后这脸上便是难掩的激动。
见状,舒久安有些奇怪,“母后,您怎么了?”
方才还情绪低沉的,怎么现在就突然变得成这样了?
“这条路,哀家记得,当初哀家和阿朗去见无因大师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路,无因大师就在后山的竹林深处的一处竹屋里闭关。
”
虽然时隔三年,但太后还是记得这条路的,记忆很是深刻!
那时的天气也和现在差不多,正是严冬的时节,天空中飘着些细雨,空气湿冷,风吹在身上,像是刀子在身上刮似的,冷得难以忍受。
她和穆清朗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住持朝着后山走去,那场景和现在差不多,就是带着他们去后山的人变成了小沙弥,她身边的人也换成了舒久安。
听着太后这话,舒久安的眼前亦是一亮,面上也是有些小激动。
虽然激动,但她也还是不确定的想到,她们的运气这么好的吗,真的能见到无因大师吗?
无因大师闭关这么多年来,就没见过其他人,就只有三年前提前出关见了穆清朗,时隔三年,无因大师真的会见她们吗?
这么难得的机会,真的会落到她们的头上吗?
抱着这个疑问,舒久安和太后来到了后山的竹林。
而在竹林的边上,住持正在那里候着,等着她们前来。
小沙弥把人带到了之后,朝他们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太后看着住持,又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竹林,激动的问道:“无因大师是要见我们吗?”
住持双手合十,叹了一个佛号,“阿弥陀佛,无因师叔此时出关要见的,是施主身旁之人!”
闻言,舒久安愣了,见她?
见她做什么?
舒久安和当初的穆清朗一样疑惑,但她心里却隐隐有了个猜测。
无因大师是得道高僧,他或许算出她的来历。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心中甚是不安。
她是已死的人,虽说得上天垂怜才得重活,可算起来到底是有违天命,无因大师突然要见她,会不会是想让她回到她原本的命运上?
一旁的太后看着这么相似的一幕,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无因大师上一次见的是她儿子,这一次见的是她的儿媳妇,她为此感到自豪的同时,心里还有那么一些酸,两次她都只是陪同。
她诚心来清怀寺礼佛那么多年,也真心求见无因大师,可从未见到过。
反倒是她的儿子和儿媳妇,就来那么一次,就能见到无因大师了,她这心里怎么可能不酸,这搁谁什么都酸。
还有无因大师只是要见舒久安的话,为什么还要她也跟着一起来?
太后酸了一会儿,理智回归,忍不住去想穆清朗和舒久安到底有什么不同,竟然能让无因大师提前出关两次!
太后虽然疑惑,但也没有表露出来,然后便跟着住持,和舒久安一起朝着竹林深处去。
和上次一样,竹林深处被云雾笼罩着,烟雨蒙蒙的,她们需得打着伞,不然她们身上的衣物会被细如牛毛的雨打湿。
走到了竹林深处,在一处挨着一瀑布旁,舒久安瞧见了一个简易的竹屋。
舒久安之前听穆清朗提起过,心知那便是无因大师这么多年来闭关苦修的地方了。
无因大师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了苦修十几年,是在是令人佩服,若是无因大师真是因她重生一事要见她,又真的如她猜想的那般,那她该怎么办?
稍微走进了一点后,舒久安便此时木屋的房门大开,屋里传来袅袅茶香,还有隐隐传来无因大师诵经念佛的声音。
但那声音,在他们靠近之时,便停了下来。
太后知晓无因大师只见舒久安,便停了下来和舒久安嘱咐了几句。
“久安,无因大师是高僧,需得诚心敬重,万不可失了礼数……”
太后的嘱咐和当年嘱咐穆清朗的差不错,但看着舒久安似乎有些紧张,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你不必紧张,阿朗之前说过,无因大师很随和的,你也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不要紧张。
”
闻言,舒久安努力的将自己的情绪给压了下来,笑着应下太后的嘱咐。
接着,她就转头看向了那木屋,像是上刑场那般,认命的抬起脚赖,一步步的走进竹屋。
那样子,瞧着仿佛走进去了之后,就出不来似的,舒久安无论是什么都躲不过,兴许能有什么转机。
太后瞧着她这样子,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只当她是紧张,并未放在心上。
等看着舒久安走进了之后,太后和就上一次那样,和住持就在外面候着。
她心里不断的思索猜测,无因大师到底是为何要见舒久安,难不成也是要给舒久安算命,还是说要算别的?
一旁的住持许是看出了太后心中的疑惑,便开口说了一句,“施主勿忧,这世间的一切皆有定数,她和施主皆是这世上最尊贵之人。
”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太后没怎么注意住持在说什么,等过了一会儿,她这才反应过来。
这世上最尊贵的之人……
太后心头一跳,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高深莫测的住持。
住持这话有饱含深意啊!
……
舒久安一进去便瞧见,一穿着洗得发白的袈裟的清瘦老和尚,盘腿坐在蒲团上,他手拿着念珠,正一颗一颗慢慢的转动,看着应该是在默念着经文。
在舒久安看向他的时候,他便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淡漠的看着舒久安,不含任何情绪的眼里闪过一些诧异与好奇,但下一秒归于平静,快得叫舒久安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无因朝舒久安伸了手,示意她坐下,“施主,请坐!”
无因的声音干哑,也很苍老,但不知道为什么,却给舒久安一种安心的感觉。
而这木屋里的檀香,将她来时的忐忑与不安,统统都安抚了下去,让她觉得有些奇妙。
舒久安态度尊敬的朝无因大师行了一礼,便走向那摆着茶杯的矮桌前,跪坐在蒲团前。
然后,她便直截了当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不知无因大师见我,所为何事?”
虽说她已没了忐忑和不安,但这语气里还是有些紧张。
无因听了,语气缓和,似有安抚之意,“你无需紧张,贫僧并无恶意,三年前,贫僧见过你夫君,根据你们的生辰八字,批算过你们的命数。
”
无因简单的将三年前给穆清朗批算命数的事情和舒久安说了一遍,他当时算出穆清朗和舒久安的命数奇特,便想着见上一见,只是那个时候舒久安并不在清怀寺,便只得作罢。
如今舒久安在清怀寺,他便差人把舒久安请了过来。
舒久安无心去管无因大师见自己的理由,脑海中回荡的都是无因大师方才说的,穆清朗原本的命数,以至于她脸上血色尽褪,愧疚占满了她的心,让她难受得无法呼吸。
无因大师给他们披算过命数的事情,穆清朗和舒久安说过,但穆清朗只是说了他们两个是天作之合,命定的姻缘这一点,其余的都没有和她说过。
上一世,真的是她害了穆清朗,是她害得穆清朗紫气散尽,帝王相破,以至活不过三十五。
若是上一世,穆清朗并没有执意娶她,也就不会落到那个结局。
正当舒久安伤心难过,愧疚得不行的时候,又听无因大师苍老干哑的声音响起。
“施主,你已获得新生,过往一切皆随风而散,施主应当活在当下,想着以后,切莫沉溺与过往。
”
无因大师的声音虽然苍老干哑,但却能神奇的抚平舒久安那些不安的情绪,让她的心情归于平静。
一听这话,舒久安便确定,无因大师是知道自己的来历的,而她听这话里的意思,无因大师似乎没有收了她,或是劝她回归原本命运的意思。
那么无因大师今日见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只是单纯的想看一看她吗?
看着她眼里的疑惑,无因没着急开口,而是从手腕上摘下自己常年佩带的菩提手串,放在矮桌上,然后递到她的面前。
“施主,你的命数有变,贫僧看得到,但你命中还有一劫,渡过了,你往后便无忧,也会知道你最想知道的事情,此手串或许能帮得到你。
”
前些日子,他听打扫的小沙弥说,舒久安在清怀寺时,心中奇怪自己为何没察觉出来,便就着三年前穆清朗给的生辰八字,再一次推算了。
然后便发现,舒久安的命数不再是被云雾遮掩,他能推算得出来,而穆清朗他更是能算得明白。
他惊讶这变化,所以他便想着见一见真人,想看看是否是自己推算有误。
听完无因大师的话欧虎,舒久安心中大惊,没来得及去管那菩提手串。
方才无因大师将三年和给他们披算命数的事说给她听时,就说了她的命数奇特,他看不到,也看不透。
怎么现在却说看得到了呢?
那她的命数又变成什么样子了?
还有,她命中有一劫,指得是什么?
她最想知道的事情又是什么?
她总觉得无因大师说的,应该不只是听起来的那般简单,肯定是别有深意。
舒久安将这些问了出来,但无因大师却摇摇头,“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贫僧不便多说,施主聪慧,定能悟得透。
”
见无因大师是不会告诉她的,舒久安也就将满心疑惑压下去,回去慢慢的悟。
舒久安从矮桌上拿起那菩提手串,恭恭敬敬的朝无因大师道谢。
而无因大师有嘱咐了她几句,“施主,你带着怨气而来,却从未祸及无辜,不被怨恨所困,实属大善。
”
“施主,得此造化,切莫辜负,日后积德行善,积累福报,造福百姓,方不负自己来这一遭。
”
闻言,舒久安心中一紧,知晓无因大师这是在拐弯抹角的指点她。
“多谢无因大师,信女定当谨记于心!”
说完,舒久安便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便恭敬的给无因大师行了大礼。
对此,无因大师双手合十,叹了一句佛号,微微颔首,已示回礼。
“茶水凉了,施主该回了。
”
舒久安起身,又道了谢,正准备离开之时,无因大师突然叫住了她。
“劳烦转告外面的施主,这场风雪过后,她多年所求之事,皆可看到!”
太后多年所求,无非是大景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