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过后,舒久宁难得保持了一些镇定,她连忙吩咐自己的侍女去前院找穆宸的侍卫打探这件事的真假。
她有些信不过吴梓楠,并且这心里也存了一些侥幸,她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或者说吴梓楠收到的消息并不正确,只不过是故意把事情往严重来说,然后来吓她。
她不能听信吴梓楠的片面之词,她得自己去求证一下真假,以免被吴梓楠给骗了。
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往往是残酷的,舒闵参与谋反一事是铁证如山,没有一丝一毫假的成分。
在早朝过后,这事就已经传开了,冬杉去了前院没一会儿,就把这件事打探清楚,然后回来禀告舒久宁了。
舒久宁知道吴梓楠说得事情是真的后,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就瘫坐在了地上。
“王妃!”
冬杉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
舒久宁沉浸在绝望和慌乱中,任由冬杉将她扶到一旁的软榻上坐着。
谋反是诛九族的,即便她是外嫁之女,也会收到牵连。
要是穆宸对她还有几份真情在,那么作为皇家的媳妇,她或许会没事,可穆清钰对她没有什么情分,说不定还会趁此机会休弃她,把琮王妃的位置给空出来。
她此时,已经预想到自己接下来的结局是什么了。
明明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才对,她应该过得风光无限,站在最高处,受人仰望和羡慕才对,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想着想着,舒久宁突然想到了一点,然后脸上的绝望也就变成了无尽的恨意……
这都是舒闵害的,他安安分分的不好吗,为什么要作死参与谋反呢!
舒闵已经让她变成一个身份低贱的外室之女还不够,为什么现在还要来祸害她。
舒闵怎么就不死在那矿洞中!
早知道会有这些事情,当初在舒闵被流放的时候,她就该想办法弄死他的。
还有她的那个生母,为什么要出现,既然已经消失了十几年,为什么还要出现!
在舒久宁沉浸在这些情绪中的时候,舒玉璃急急忙忙的跑来找她了。
看着舒久宁绝望愤怒的样子,舒玉璃便明白她知道了舒闵的事情,所以舒玉璃也没有废话,直接说道。
“王妃,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我们应该想想办法该怎么做才能够不被牵连上。
”
舒久宁扯了扯嘴角,自暴自弃的说道:“现如今,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就是现在就弄死了他,也改变不了这结局。
”
除非是在事发之前就让舒闵死了,那样她们还能平安无事。
现在,事情已经传遍了,她们做什么都无济于事,除非天降奇迹。
看着她这个样子,舒玉璃有些失望,“你现在就放弃了,那才叫真的无济于事,他还没有被押送到盛京来,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想对策。
”
要不是她俩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舒玉璃是真的懒得去管舒久宁,她们两个一起相办法,总比他一个人暗自着急得好。
舒玉璃现在很后悔当初给舒闵下得不是毒药,要是下得是毒药,让舒闵早早的就死了,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出来。
只是现在后悔也没什么用,还是抓紧时间想想对策才是要紧的。
“事到如今,还能想到什么对策?”
这可是谋反,又不是一般的罪名,她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对策,也找不到可以帮她们的人。
就连她们的丈夫,也会因为怕被牵连,而舍弃她们,这对她们来说就是一个必死的局,她们能怎么办?
舒玉璃见她这般颓废不争气,这心里很是窝火,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以往只管作威作福,现在遇到紧要的事情就焉了。
于是,舒玉璃便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收起你那颓废的样子,这还没到最后一刻,你就自暴自弃,什么也不做,你这个样子就算是有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也抓不住。
”
这话一出,舒久宁也被激出了些脾气,“那我们还能怎么样,都这个地步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你不也是什么办法也没有,才来找我的吗?”
舒玉璃一噎,气呼呼的瞪着舒久宁。
舒久宁说得没错,她的确是没有什么办法。
比起舒久宁,她才叫真正的求救无门,舒久宁还能试着去求一求镇国大将军府他们,说不定他们会看在以往那么多年的情分上,帮舒久宁一把。
舒玉璃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怒气压了下来,然后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王妃,你可以试着去求一下镇国……”
但舒玉璃的话还没说完,舒久宁就知道了她想要说什么,然后便冷笑着打断了她。
“你让我求他们帮忙?我看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这段时间我每一次去镇国大将军府都被拒之门外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连见都不愿意见我,怎么可能会帮我?”
若她还是陈素和赵宏阔的外孙女,她今日定不会有什么事,可她却是假的,还鸠占鹊巢那么多年,他们恨她还来不及,是不可能会帮她的。
要不是穆宸让她去接近他们,想办法和他们修复关系,她才不愿意tia
着脸的去,今早她去镇国大将军府的时候,还闹了好一阵的笑话,被人当成为瘟疫一样,躲着避着。
闻言,舒玉璃忍不住埋怨道:“你当初要是不三番五次的算计长姐,想置长姐于死地,他们也不至于会对你这般绝情,连见你一面都不愿意。
”
这话戳到了舒久宁的痛处,让她脸上青白一片。
她知道陈素他们对她绝情的原因,但她不愿意去承认都是自己的错,一直在给自己找理由,最后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去。
随后,她便怒道:“说得你没算计过舒久安似的,当初你和你姨娘小动作不断,算计舒久安的时候可不少了,你现在哪里来的资格来指责我?”
她俩一言不合,便争吵了起来,互相戳对方的痛处、死穴、揭对方的短,还把她俩以前干过的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缺德事都说了出来。
甚至还说了对方是怎样的手段嫁进琮王府的事……
那争吵内容,相当精彩,让她俩的侍女,以及门外闻声赶来的下人们都惊呆了。
没想到她俩居然还干过这么多缺德事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冬杉和冬双都注意到了门外聚着一堆下人,但她们都默契的没有去阻止,任由那些下人来看舒久宁和舒玉璃的热闹。
舒久宁和舒玉璃争吵了一会儿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便双双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门外。
这一瞧见不少下人在看她们热闹,顿时就怒了,“看什么看,还不下去干事,今日之事要是谁敢说出去,本王妃便将他发卖了。
”
下人们见她们发怒了,齐齐应了一声后,便一哄而散。
但下人们会不会听舒久宁的话,那就不一定了,毕竟舒久宁在琮王府又没什么权利,就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王妃而已,,
管家权一直都在吴梓楠手里握着的,下人们基本上都听她的,若是吴梓楠没开口,他们就是随便乱说,舒久宁也那他们没有办法。
待下人们都散去后,舒久宁和舒玉璃也冷静了下来,没有在继续争吵,但两人都是拉着一臭脸,满脸的怒容。
舒玉璃看着舒久宁,说:“明日,我要去摄政王府一趟,你要是去的话,就派人来说一声。
”、
说完这话后,舒玉璃便收回目光,起身离开。
她才不会像舒久宁那样轻易就放弃,然后自暴自弃,但凡有一点机会,她都要想办法抓住。
舒久安绝对是有能力救她们的,她们要去做的,就是想办法让舒久安答应救她们。
这一点,舒久宁也清楚,但她恨舒久安,要她去求舒久安,简直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可若是不去求舒久安,她没有办法保全自己。
迷茫间,她对着一旁的冬杉问道:“冬杉你说,我明日该不该和舒玉璃一起去求舒久安?”
冬杉摇摇头,“奴婢不知!”
闻言,舒久宁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便一直坐在软塌上思索这件事,连晚膳都不吃了,就那么一直坐着,也不去休息。
知道第二日一早,天边出现了一些光亮,她这才派人去和舒玉璃说一声。
之后,她便让冬杉伺候自己梳洗。
上妆的时候,舒久宁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便说道:“简单的上一点妆就好!”
冬杉有些迟疑,“可是这样的话,您……”
舒久宁一晚上未睡,气色差的很,眼下还带有乌青,她这个样子,如果只是简单的上一点妆的话,是根本盖不住的。
“就是要憔悴一些才好,这样……”这样才好让别人生起同情心。
冬杉见她坚持,也不在说什么,就按照她的意思,简单的上了一点妆。
等到了出门和舒玉璃碰头的时候,她发现舒玉璃也和她一样,没怎么上妆,就是那么一副憔悴的样子。
但舒玉璃虐胜一筹,她是装惯了可怜的模样,看着比舒久宁还真实。
此时,她不仅脸色憔悴,还双眼红肿,眼里都是血丝,看着像是哭了一夜的模样,看起来尤为可怜。
舒久宁想要开口嘲讽她尽会装可怜,但一想着自己现在和舒玉璃是一样的,那到嘴边的嘲讽也就这么被她生生给咽了下去。
而舒玉璃看着舒久宁这个样子,眼里也闪过嘲讽,舒久宁之前还看不上她这手段,现在不还是一样的用上了,简直是虚伪。
虽有一肚子的不满,但她俩还是相安无事的坐着马车前往了摄政王府。
一路上她们都在想措辞,想着该如何说服舒久安帮她们一把。
纵然她们做了不少准备,在心里也打了不少腹稿,但最后到摄政王府的时候,她们连门都没能进去。
门房说,“回琮王妃,舒侧妃,我家王妃身体抱恙,不见外客,还请回吧!”
一听这话,舒久宁和舒玉璃顿时就急了。
她们可打听清楚了,舒久安昨日才去镇国大将军府看望了老太君,怎么今日就突然抱恙了,这明显就是假的。
舒久宁怒道:“你都不去通报一声,就拦着我们不让进,你莫不是糊弄我们?我们是有急事要找长姐,要是耽搁了,你担当的起吗?”
舒久宁这盛气凌人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事要来求人办事的样子?
舒玉璃瞧着,心里一紧,然后一边暗骂舒久宁蠢钝,一边把舒久宁扯到一旁。
随后,她便是一脸笑意凑到门房跟前,给对方递上了一个鼓鼓的荷包。
“这位小哥,我们是摄政王妃的妹妹,今日的确是有急事求见,同时也来问候一下长姐,你通融通融,进去禀告一下。
”
一旁的舒久宁瞧着她这自降身份去讨好一个门房的样子,气得将脸转到一旁去。
但舒玉璃可不在意这一点,求人办事就该摆正姿态,不然别人怎么答应帮忙,要是像舒久宁那个样子,谁会乐意帮忙。
但门房看都不看一眼舒玉璃手里的荷包,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琮王妃,舒侧妃,不好意思,我家王妃身体不适,需得静养,不见外客,这是昨日便吩咐的,小的也是职责所在,还请二位莫要为难小的。
”
看着门房这个样子,舒久宁心里那个气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