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正是万籁寂静,一切陷入沉睡中的时候。
可平州的东城门处,却是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赵景铄带领的大军,已经攻城一整天了,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那架势是要将这平州给破了才罢休。
而平州的士兵在防守了一整天后,早已疲惫不堪,瞧着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在角楼里的穆清钰,瞧着地下赵景铄带领的大军各个身强体壮、士饱马腾,再看着自己手下那些伤残体弱、鼓馁旗靡的士兵,他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这两者的对比不要太强烈,面对这么一个情况,穆清钰即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化腐朽为神奇。
双方实力过于悬殊,他们能打得过的几率,大概只有等天降奇迹。
这不是穆清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就是事实,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穆清钰死死的盯了一会儿后,便对着身边的近卫吼道:“之前派出去的那些人呢,怎么还不来增援?”
不管怎么样,平州都不能破,再撑一段时间,一定得撑到其他州府的人前来增援的时候。
穆清钰现在的状况极为危险,那近卫瞧着心里直发怵,声音也有些颤抖,“殿下,属下不知,属下这就去看看。
”
“那还不赶快去,愣着干什么?”
“是,殿下!”那近卫应了一声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查看情况了。
但不到半刻钟后,那近卫便回来了,惊慌的大喊道:“殿下,不好了,他们都来了。
”
闻言,穆清钰便吼道:“他们来增援不是好事吗,你喊什么?”
近卫实在惊慌,说话都说不清楚,磕磕绊绊了一会儿,这才把话都说明白。
“殿下,敌军混进来了,赵景铄的副将,魏尚带着一支精兵朝我们打来了,其中还混着我们的人……”
这话一出,穆清钰愣了一两秒,然后他便愤怒的推开那近卫,快步走到前面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地下的人,这一查看才发现赵景铄的副将真的不在。
接着,他便抓着近卫的衣领,将其拎了起来,“魏尚带兵离开营帐,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们为什么不早一点上报?”
“回殿下,属下之前上报过的……”
近卫之前是打探到魏尚带着一支队伍离开营帐的消息,但他打探到的是魏尚是去常州平乱的,所以上报的也是这个消息。
虽然消息有误,但他的确是上报过了。
穆清钰可不听他的解释,直接就将他扔在了地上,用力踹了几下,发泄了一些怒气后,便带着自己所有的护卫,离开了这里。
平州都被敌军混了进来,还怎么可能守得住,再不抓紧时间离开,还等着赵景铄他们来抓他吗?
暗一混在那些护卫中,跟在最后面护送穆清钰离开,然后趁着没人注意,在沿路留下线索。
穆清钰的护卫还是很多的,暗一就是再厉害,他一个人也打不过那么多人,所以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穆清钰离开了没多久,赵景铄便带兵攻破了城门,杀了进去,然后和魏尚成功碰头。
平州一破,那些士兵们也就放弃了抵抗,纷纷投降。
赵景铄左右看了一眼,然后问道:“看见穆清钰跑哪里去了吗?”
之前还没攻进来时,赵景铄能在城门上看见穆清钰的身影,这一攻打进来了,穆清钰就不见踪影了。
一看就是穆清钰见平州守不住了,偷摸溜走了。
魏尚摇摇头,道:“没看见,不过没关系,现如今,平州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他跑不掉,也跑不远的,我这就派人去抓他。
”
赵景铄:“你亲自去,多带一些人去,绝对不能把他给放跑了,我先去把平州的情况给处理了。
”
“是,将军!”魏尚应了一声后,便准备带着人去抓穆清钰。
但刚走了两步,他就突然想起了被自己策反的那些人,以及被他抓来的舒闵和柳雅,然后他便倒了回来,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
听到这么一个情况,赵景铄思索了一下,然后便说道:“我知道了,等穆清钰被抓回来了,事情解决了,便让他们各自回乡,若是他们无处可去,就让他们继续留在军中。
”
穆清钰手底下的兵,大部分都是从别处掳走来的,为了让他们听话,心甘情愿的为他所用,各种刑罚伺候,还有各种洗~脑,可以说是很惨。
现如今林宝福他们能迷途知返,将功折罪,也是一件好事,只要他们没有犯别的事,放他们回乡,或是再给他们一条路也是可以的。
“至于舒闵和柳雅,我可得好好的审问一下!”
说起这两个人时,赵景铄的语气陡然变得危险起来,目光也变得十分凌厉。
舒闵的事情,暗一都是传信告诉了赵景铄,他知道舒闵被流放到平州后,做的所有事情。
等重要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他倒要去见识一下,舒闵是为了一个什么样的一个女人换子杀妻,这么多年来为穆清钰所用,并参与谋反。
……
一日过后,平州就被赵景铄他们给完全的控制住了。
平王府也在赵景铄是吩咐下,被查抄了,不仅查抄出了大量的真金白银,还抄出了不少逾制的东西,比如龙袍、龙椅……
别的不说,就光凭平王府抄出来的这些东西,就能给穆清钰按一个谋反罪。
赵景铄看着那一箱箱被查抄出来的东西,不由的咋舌。
在平州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穆清钰都能搜刮出这么多的银钱来,可见穆清钰被贬到在平州的这二十多年来,没少祸害这里的百姓。
感叹了一会儿后,赵景铄便来到平王府的密牢。
平王府的这个密牢挺大的,用来关押穆清钰的妻妾、儿女、下属,还有一些相关的涉事人员,关押了几百人都绰绰有余。
现在只等抓到了穆清钰,就可以将他们一起打包押回盛京了。
赵景铄来到了关押舒闵和柳雅的牢房,想着他俩特殊,赵景铄特意把他俩单独关在一个牢房里。
看着赵景铄出现,忐忑和惊慌了很久的舒闵,一脸的震惊,“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前两日,他和柳雅刚躲进一个小巷子里,然后就又被人给打晕了,醒来时他发现他们被关在了平王府的密牢里,他一直以为是穆清钰把他们给抓回来了,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赵景铄。
此时,有人给赵景铄搬了一个椅子过来,他坐下后,便冷哼一声,嘲讽的说道:“舒大人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是怎么一回事吗?”
这么一个情况,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舒闵居然还问为什么!
听着这带着嘲讽的意味的称呼,舒闵的脸色就是一僵。
他现在就是一个被流放的犯人,现在还因为参与谋反成了阶下囚,赵景铄还这么称呼他,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存心膈应他。
赵景铄看了一眼舒闵后,便没有在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而是打量起缩在他身旁的,那和舒久宁长得十分相似的柳雅,
那像刀子一样的目光,让柳雅浑身颤抖不已。
打量完了之后,赵景铄这才冷冷的开口,“舒久宁不愧是你的女儿,你俩长得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恶毒的心思都是一样。
”
舒久宁害对她那么好的舒久安,而柳雅则残害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听着这话,柳雅还没什么表示,舒闵却先维护起她来,“那个孩子先天不足,一出生就死了,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
闻言,赵景铄嘲讽的哼了一声,“呵~有没有关系,她自己心里清楚。
”
事情的情况到底如何,他们都已经弄清楚的事情,舒闵居然还在睁眼说假话。
赵景铄那像是看透一切的目光,让柳雅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着赵景铄。
柳雅此时这个心虚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能看得出她的心里有鬼。
赵景铄瞧着,眼神越发的冷了,然后继续说道:“你长成这个样子,也难怪舒闵为你神魂颠倒,干尽恶事,都不介意你伺候过那么多人,甚至还把你为穆清钰生的儿子视如己出,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
这话一出,柳雅瞬间都慌了,而舒闵则是一脸的震惊,接着就是愤怒。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有什么火就朝我来好了,欺负一个弱女子,你算什么男人。
”
柳雅当初沦为军妓,并非是她所愿,昊儿是她拼死保住的,赵景铄凭什么诋毁她!
看着舒闵无条件相信柳雅,始终维护柳雅的样子,赵景铄冷笑不止,“舒大人还真是一往情深,那么明显的假话都可以丝毫不怀疑。
”
“舒大人在平王府的这段时间来,但凡找个下人来问问就可以知道,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是穆清钰的妾室,是可以随便送人玩弄的那种妾室。
”
柳雅听到这里,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尽,脸色惨白的像是白纸一般,身形也止不住的颤抖。
舒闵以为她是受到了赵景铄屈辱的缘故,并未怀疑其他。
他刚想继续维护柳雅,为柳雅说话时,赵景铄又继续说,“对了,本将军忘记了,这个女人就是穆清钰用来控制你的工具,怎么可能会让你知道这些事情。
”
“本将军今日就做一会善人,替你把这件事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你受一点儿蒙蔽和欺骗。
”
舒闵不是为了柳雅换子杀妻,为了这个叫昊儿的便宜儿子放弃自己所有的孩子,为了他们甘心为穆清钰所用吗!
赵景铄今日就让他看清楚,他所坚持的这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真相。
说着,赵景铄便吩咐人把穆清钰的几个妻妾、属下给带了上来,当然还少不了那个叫昊儿的孩子。
昊儿可是穆清钰的孩子,是个铁板钉钉的证据,否认不得。
说来也是昊儿的运气好,要是赵景铄他们没有及时的攻城,他早就被穆清钰当做引舒闵和柳雅出现的诱饵,然后被一刀刀的给剐了。
舒闵见赵景铄说得信誓旦旦的样子,坚定的内心有了那么一些动摇。
而柳雅此时的心里十分的绝望,一下子就瘫坐了在了地上。
之前那些事情能够瞒着,都是穆清钰下了死命令,让平王府的所有人,不得把那些事情都说出去的缘故,这才能够瞒着。
可现在这个情况,根本就瞒不住。
如果舒闵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