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刺眼的阳光,透过洞口的缝隙,照进了山洞里,落在那昏睡了很久的两人身上。
那晃眼的阳光,唤醒了昏睡中的舒闵。
舒闵睁开眼,望着眼前的头顶黑乎乎的一片,脑子一片空白。
他缓了一会儿,迷茫的双眼登时清明,随后他一下子就才从地上弹了起来。
“嘶~”但因为起得太猛,牵扯到了后颈的伤,顿时就疼的只抽气。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向后颈,但只摸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便传来,让他不敢在继续去摸。
而他也顾不得上后颈的疼,充满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带发现这是一个山洞,而非平王府的密牢时,他紧绷的心便落了下来。
随后,他便将躺在自己身边的柳雅给摇醒。
“雅儿,醒醒!”
因为着急,舒闵的动作有些粗鲁,在他粗鲁的动作下,柳雅很快便醒来。
“这里是哪里?我们会什么会在这里?”柳雅一醒来便瞧见了陌生的环境,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脸上满是惊慌。
他们不会是被穆清钰给抓了起来了吧!
舒闵连忙安抚,“这是一个山洞,不是平王府的密牢,我们昨晚被人打晕了,应该是那个人把我们拖到这个山洞里来的。
”
现在平州戒严,百姓无法出入,粮食也多数被穆清钰的士兵抢了去,以至于很多人食不果腹,为了求生,不少良民都被逼成了强盗。
昨晚那个人只是打晕了他们,并没有伤及他们的性命,还将他们拖到这山洞里来,应该是为了求财。
一听这话,柳雅便连忙检查了一下自身,在发现身上没什么不妥,财物也没有减少,甚至干粮都还在后,这心里便有些疑惑。
对方不为财,不为色,也没有拿走他们的粮食,那对方打晕他们看做什么?
疑惑间,柳雅的无意间瞥到了舒闵,然后便发现舒闵的衣衫凌乱,就松松垮垮的套在舒闵的身上,这一看就是被人扒光了,然后随便套上去的的。
那一瞬间,柳雅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古怪。
打晕他们人不对她这个貌美的女人下手,反倒是对舒闵这个男人下手,难不成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舒闵注意到了柳雅那奇怪的目光,然后顺着她的目光,发现了自己衣衫凌乱的样子。
舒闵的脑袋空了一下,然后脸色聚变,接着他便将自己的鞋子给脱了下来。
脱下后,他这才发现自己的鞋子被拆了,鞋底和鞋身完全分离,那藏在鞋垫出的令牌已经不见了踪迹。
看着这么一个情况,他才明白昨晚打晕他们的人,是为了那个黑色的令牌而来的。
那人到底是谁?
他把那个令牌顺走的事情,根本没人知道,而穆清钰也从战场上回来后才发现的。
就因为这一点,穆清钰才会那么愤怒的在全平州搜捕他和柳雅。
要是昨晚那人是穆清钰的人,那他和柳雅不可能会在这山洞里,那人也不可能只是打晕他们,然后拿走令牌而已,应该是把他们押到平王府才对。
那个人知道他把令牌顺走了,又能清楚他和柳雅的踪迹,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便是他一直被除了穆清钰之外的另一方人给监视着。
而且是从头到尾的监视!
想到这里,舒闵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握着鞋子的不由的攥紧,手背上青筋直凸。
对方到底是谁,居然有那个本事能混到平王府监视他?
柳雅见他脸色难看的握着一只破烂的鞋子,心里一紧,连忙问道:“闵郎,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舒闵鞋子底部的夹层,是柳雅帮他弄出来的,但柳雅并不知道他是用来藏什么的。
但现在看着这么一个情况,柳雅也知道他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东西柳雅的心里也隐隐有了个猜测。
而舒闵接下来说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
“我们用来保命的东西不见了!”
一听这话,柳雅瞬间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这让她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那个黑色的令牌是她借着自己伺候穆清钰多年,得了一些脸面,然后帮助舒闵顺来的。
虽然那令牌的具体作用是什么她不是很清楚,但也多少知道一点。
之前她和舒闵能把昊儿救出来,然后一起逃离平王府,都是靠着那块令牌。
那令牌是他们的护身护,她还指望着再用那个令牌把昊儿给接出来,然后和他们一起逃离平州。
现在这令牌这令牌不见了,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们救不出昊儿,也离不开平州,而穆清钰也平州的搜捕他们,他们迟早是要被抓回去的。
这一被抓回去,他们的下场绝对很惨。
一想到这里,柳雅的心里就是一阵绝望,她再一次后悔答应和舒闵一起逃离平王府。
要是不离开,他们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懊悔间,柳雅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
舒闵看着她一脸绝望难过的样子,这心里很十分不好受。
“是,我们不离开,是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但照这情况来看,平王谋反一事注定是要失败的,我们要是不逃,就只有死路一条。
”
厉来参与谋反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他们要是逃了,还能有一线生机,以后隐姓埋名也还能过上好日子。
“还有,平王残暴,喜怒不定,从不相信身边的任何人,周遭的人但凡有一点惹他不满,或是惹他怀疑,都会落得一个凄凉的下场,以前是,现在更甚。
”
“我们要是继续留下,迟早会落得和邹伊夏河他们一样的下场,逃才是正确的选择。
”
听到这里,柳雅不由的想起了那些人的惨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随后,她激动的情绪平静了一些,恢复了理智。
舒闵说的事情她也清楚,不然她也不会真的和舒闵一起逃了。
只不过是因为眼前的这情况达不到她的预期目标,甚至是很糟糕,所以她才会不满,才会后悔。
舒闵又安抚了几句:“事已至此,我们后悔也没什么用,我们还是先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
在舒闵的安抚下,柳雅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随后,他们商议了一下,便离开了这个山洞。
……
深夜,平州城最偏远的一个城门,一行人护着几车满满的东西,朝着城门口去。
他们一路无言,只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以及马蹄和包着布条杂草的车轱辘在不平坦的地面上驶过的细小声音。
他们一行人带来的声音不大,可以说是有意控制其身带来的声音,但即便如此,这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里还是十分的明显。
城门上的士兵远远的就听到了这声响,也早早的拿起弓箭和兵器防备着,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声响传来的方向,一旦发现是敌军,绝对不留情。
等瞧着是十几个人,带着几车满满的东西时,城门上的士兵有些迟疑了,这瞧着不像是敌军啊!
不过,城门上的士兵并未放松警惕,当下便喝止了他们,“站着,你们是干什么的?不知道平州戒严,不得出入吗?”
这大晚上的,这么十几个人突然出现,着实可疑。
那一行人听了声,便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随后,为首的人上前走了几步,从怀里拿出一块黑色的令牌,“我乃平王近卫,奉命护送粮草入平州。
”
听着这话,城门守将的目光便移向了那装的满满当当的车上,眼里止不住的欣喜,但也没有那么轻易的就相信。
“你一个人走上前,把令牌拿近一点,我好好的看看。
”
虽然他们现在真的很需要粮草,但如今平州戒严,他不能疏忽大意,万一把敌军放进来了,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平王砍的。
那个令牌他得看清楚点才行,以免有人蒙混过关。
为首的人依言,一个人走到了城门口,而城门守将,也走了下来。
他把城门打开了一条缝,让外面的人把令牌递了上来。
待看清楚那令牌的模样后,他腿一软差点没跪下来,这可不是普通的令牌啊,只有平王的亲信才能够持有,看到这令牌就相当于是看到了平王本人。
他压住狂跳的心脏,又将城门打开了一点,自己走了出去。
他将那令牌递了回去,然后按例仔细的盘问起来了,询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什么时候收到的命令。
这是上头的吩咐,无论是谁来了,都得仔细盘问清楚了,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但因为这令牌的缘故,他的语气和态度都变得相当的尊敬,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得平王身边的近卫生气,让自己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大人,事情紧急,情况特殊,小的这也是奉命行事,职责所在,并非有意刁难,还请大人见谅。
”
为首的那人虽然一脸冷厉,但也很配合的把该说的都说了出来,“我们从常州来,半个月前收到了王爷的密信,知道平州被围困,便想办法筹集了粮草送来。
”
“只是赵景铄的大军将平州围得严严实实的,我们一送来就被抢了,此番我们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这才能把这拼死保住的粮草送来。
”
听着这话,城门守将这才发觉为首的这人身上带着伤,其身后那十几个人家的身上也是,瞧着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似的。
平州被围困的这段时间,穆清钰安插在常州的人手偷摸的来送过两次粮草,但这里的路基本上都被赵景铄的大军给堵死了,他们一送来就被劫走了。
城门守将见为首的人说的都对得上,便打消了心中的最后一点怀疑,然后便转头对身旁的士兵喊道:“开城门!”
在城门打开的那瞬间,城门上拿着弓箭武器防备的士兵们,也将所有的武器都收了起来。
带那一行十几人带着几大车慢慢的东西走进了城门内后,为首的那个人抽出袖中短刀,捂着那守将的嘴,快速的将其抹了脖子,然后将其拖到一旁放在。
而一旁的几个士兵,也被其他人用同样的方式给解决了,整个过程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那守将和那几个士兵也没发出什么声音,性命便就此终结。
接着,那几大车的粮草堆里突然就钻出了几十号人,他们一起冲上了城楼,将城门上的那些刚刚放下防备的士兵都给解决了。
一刻钟后,城门上守卫的士兵一个不剩,这个城门也被刚刚进来的那一群人给占领了。
那一行人中,一部分将他们的盔甲都给扒了下来,自己换上,然后再顶替了他们的位置,拿起兵器在那城门上守着。
另一部分,则将地上的尸体都拖了到城门下,装到那车上,再运送到城外去处理,然后再留下几个人来处理现场的血迹。
那几个人把尸体运送到城外的同时,也将这里的情况传了回去。
驻守在不远处的人,受到消息后,脸上带着喜色,当即便对一旁的下属说道:“传令下去,即刻进城。
”
“是!”
天亮之前,一支人数一万左右的精兵,成功混入了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