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叶宋精神很不济,叶青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早饭间,两姐妹什么胃口都没有,苏静瞧瞧她俩恹恹的神色,不由嬉笑道:“昨晚,做贼去了?可这船上又没什么可偷的啊。
”
叶青苦闷道:“你才做贼去了,要不,把船靠岸,我们还是走陆路好了。
坐马车比坐这个舒坦。
”
苏静了然,笑得很是疏朗,道:“噢,原来是晕船。
”他看看叶宋,“你也晕船?”
此时叶宋正在拼命揉眉心。
苏静就觉得,这样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这样叶宋也就没有力气打他了嘛,温驯得就像一只小猫,就是捏捏她的爪子,她也懒得伸爪抓他一下。
相比之下,英姑娘每天都是精神饱满活蹦乱跳的。
她吃得多睡得好,还总是跟着苏静,苏静去哪儿她便去哪儿,苏静干什么她便要干什么。
苏静转过船角,一回身,英姑娘没个防备,差点和他撞上。
苏静嘴角的笑意已经有些不耐烦,道:“英姑娘还想跟着在下到哪里呢?”
英姑娘问:“你要去哪儿啊?”
苏静道:“啊,我要去如厕,你也去吗,我们一起啊。
”
英姑娘一羞,背过身去,道:“那,那你快点,我在外面等你,你陪我说说话嘛,我无聊。
”
于是苏静总算是清净地进了厕房。
可是转眼他又从窗户里跳出,摸去了叶宋的房间里。
叶宋正皱紧了眉头,连话都懒得说一下,闭眼试图让自己睡着。
苏静过去,撩衣坐在她身边,见她眉头紧皱,问:“有那么难受?”
叶宋勉为其难地睁眼看他一眼,又合上。
结果还不等片刻,又爬起来,趴在临江窗前:“呕”
苏静又好笑又有些心疼,他也趴过去,伸手一下一下地帮叶宋顺着后背,道:“这样,我让你好受些,你不许再动手打我,你干不干?”
叶宋一边呕,一边对苏静伸出了拳头,却不是要打他,而是停在半空中。
苏静用自己的拳头往她的碰了一下,意思便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于是苏静把叶宋扶过来坐下,伸手往叶宋的后背飞快地点了几下,抬掌往她身体里运气,让她的气血更加顺畅一些,运行几个周天下来,大脑觉得清醒无比,那股不适的眩晕昏重感顿时散去大半,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但就是船板时而左右摇晃,让她很不习惯。
苏静道:“现在是不是好很多?我每天都帮你疏通一下,就没那么严重了。
船晃的时候你跟着它晃,晃着晃着就习惯了么。
”
叶宋顺下胸口,问他:“为什么你不早说?”
苏静笑了起来,忖道:“是啊,我应该早跟你说的。
早知道你这么喜欢,就晚上来跟你好好细谈了。
”
叶宋生生按捺下想揍他的冲动,思及叶青的情况跟她差不多,站起来道:“我去看看阿青。
”
苏静及时拉住她的手,又把她扯了回来,道:“你去干嘛,归已会帮她的。
”他这如意算盘一直敲得很好,自从把归已逼出来了以后,归已绝大多数时间注意力都放在叶青身上了,这样一来,归已还怎么帮苏若清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呢?
光是想想都忍不住要笑呢。
这头英姑娘在厕房前等了老半天,都不见苏静出来。
刚开始她有些害羞不敢催,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便出声唤了苏静一下,结果没听到苏静答应。
她不由又唤了好几声,道:“你再不出来,我就进来了哟!”
英姑娘大着胆子进去了,一看,空的。
她很是懊恼。
苏静长得好看,功夫又厉害,还能救她于危难帮她惩治负心汉,她烧了百秀居苏静还把她救出来,两人也算是共患难一遭了,相比之下,英姑娘就觉得苏静比她看上的那个负心汉实在强太多。
因而她看上的男人,就要得到手。
像苏静这种男人,喜欢他的女人一定千千万,必须要先下手为强,而且不怕失败。
这英姑娘,不仅看得开,还想得歪。
当她忿忿地路过叶宋的房间时,冷不防听到了里面有说话声,便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
不难听出,房间里有苏静的声音,于是她更加的生气了,却也理智地没有第一时间冲进去。
因上船前,苏静身边的车夫扈从就已经往船上屯了不少的粮食蔬菜,现又有江里新鲜钓上来的鱼,晚饭的饭桌上也很是丰盛。
叶宋和叶青在克服了晕船的困难以后,胃口大开,吃得没有一点雅相。
苏静往叶宋碗里夹菜的时候,英姑娘便问:“叶姐姐,你和苏公子,是什么关系?”
叶宋顿了顿,睨她道:“你很在意?”英姑娘就开始羞怯地拧手指了,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娇俏讨喜。
叶宋便又道,“放心吧,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
苏静闻言,好不伤心:“你个没良心的,想一脚把我蹬了么,撇得倒干净。
”
归已趁机道:“公子的确与叶小姐没有任何关系,叶小姐已另有良配。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让英姑娘你赶紧的吧,把苏静缠住,苏静就没有机会再去缠叶宋了。
这话让英姑娘一喜。
苏静皱眉说:“吃你的吧,少说一句没人当你哑巴。
”
归已木着脸道:“在下说的是事实。
”
接下来,英姑娘开始明目张胆地缠着苏静了,一个躲一个找,真真是不厌其烦。
正条船几乎每天都会被英姑娘翻个两三遍,苏静为了躲她,被逼走投无路,连归已的被窝都钻过。
归已面无表情,结果恰逢苏静的扈从车夫来敲归已的门想和他讨教一二,推开门一看,归已衣衫不整,和苏静两个大男人共处在床上,惊得目瞪口呆不能自己。
但很快,扈从就回过神来了,可能是他家公子,又换了口味,于是很淡定。
然而,就在这时,叶青的声音又传来,在问扈从:“你是要进去找归大哥吗,怎么站在门口,他不在房里?”
叶青也来凑热闹,往门缝里一瞧,也傻了。
苏静幸灾乐祸地爬下归已的床,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襟袖袍,然后懒洋洋地伸着懒腰出去,道:“阿青早啊,啊,今天的天气可真好。
”他不忘回头对归已眨眨眼睛,“对了,昨晚你睡得好吗?我贸然来,没有打扰到你吧?”
归已的木头脸终于有些发青。
苏静见之,顿觉身心舒畅,连被英姑娘穷追不舍的阴霾都一消而散了。
叶青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归已想解释,她道:“你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叶青径直去了叶宋的房间,叶宋正把自己的铁鞭拿出来,用江水绢布细细擦洗,叶青进来时气得脸都红了,“二姐,你管管苏四吧,你看看他,上蹿下跳的都快成精了!刚刚,他还钻去归已的床上,要脸不要脸!”
叶宋闻言笑了,道:“归已竟没打他,真是好脾气。
”说着翻手倒了一杯茶给她。
叶青接过来抿了一口,道:“说来,那英姑娘小小年轻,真是彪悍又勇敢,能把苏四憋成那样!我还没见过哪个女孩子这么主动地去追求男子的,她是第一个。
那苏四不是很喜欢女人吗,这个长得又不赖,他怎么反躲起来了?”
叶宋用江水擦洗了一遍,又弄来一坛酒又擦洗了一遍,若无其事道:“对于男人来说,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么。
”
叶青听后,深以为然:“即便是如此,那苏四既然不喜欢,直接拒绝不是更好吗?”
叶宋想了想,道:“他什么样的人,不是风流多情闻名上京么,这么怜香惜玉的一个人,怎么舍得让姑娘伤心呢。
”
约莫是苏静占了归已便宜的原因,此后叶青见他一次就没一次好脸色。
这天晚上,船里又在上演猫捉老鼠的大戏了。
叶宋熄了灯刚躺下,便听见甲板外噔噔噔的脚步声。
忽然窗户被风吹开,苏静居然爬进了窗来。
这窗外可是一片滔滔江水,他定是翻上了蓬顶,再冒险翻窗的,能被迫至此,也真是蛮拼的。
苏静二话不说,跑过来就往叶宋床上钻,叶宋岂给他得逞,当即就要动手揍他。
苏静无赖地道:“你答应过我的,在这船上不许打我,现在莫不是言而无信吧,这还怎么是叶家二小姐?快别闹,给我躲躲。
”
叶宋咬着牙收回拳头,冷笑道:“堂堂贤王,被一个小姑娘追成这样,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她让苏静爬上了自己的床,自己却要下去,“你躲躲也无妨,现在我还不困,哎呀,突然想找英姑娘谈谈人生了。
”
苏静拉住她的袖管:“喂你别这么落井下石行不行?”话音儿将将一落,外面英姑娘的脚步声又噔噔噔地过来了,苏静赶紧一把将叶宋拉下来,揭过被子便把两人盖住,叶宋挣扎,苏静扣着她的后腰,冷不防叶宋抬腿一顶,顶到了苏静的要紧处,苏静倒吸一口凉气。
外面英姑娘迟疑着问:“叶姐姐,你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