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朱慈烺难得悠闲的坐在衙门里喝茶。
只见他懒洋洋的瘫坐在太师椅上,一幅混吃等死的败家子形象。
手里抱着茶碗,不时的掀开茶杯盖儿吹去上面的浮沫,然后像模像样的呷了一口:“好茶!”
旁边的站着的骆养性暗暗摇头,好歹你是个当朝天子。
站没站样坐没个做样,这成何体统。
就是因为不成体统,朱慈烺才闪身到了北镇抚司藏着的。
在钟粹宫别提有多难受了,在皇宫里,一个太子要时刻保持着自己的形象。
喜怒不能形与颜色,走路站立坐下,都得有一套自己的规矩。
若是失仪,就会有太监上前罗里吧嗦的劝诫。
要么,再不改就去告诉崇祯。
然后,换来的,就是崇祯的一顿斥责。
鉴于历代皇帝的放飞自我,大明各种奇葩皇帝层出不穷。
有喜欢修仙的,有三十年不临朝的、还有喜欢斗蛐蛐的,有喜欢女人的、还有大字不识喜欢做木匠的...
历代皇帝着实奇葩,到了崇祯这里,鉴于列祖列宗的所作所为。
崇祯对太子朱慈烺是极为严厉,站、坐、行、走,都有专人看着。
这让朱慈烺苦不堪言,只有出了宫才彻底放飞了自我。
在北镇抚司,这里是自己的地盘。
朱慈烺想站就站,想躺就躺,想瘫就瘫,谁也管不着自己了。
半响,骆养性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您说这成国公会捐钱么?”
朱慈烺又呷了一口茶,淡淡的道:“他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这事由不得他了。
”
“报!报太子殿下、骆大人,门外成国公求见。
”一名锦衣卫,进来拱手说道。
朱慈烺这才放下茶杯,这才正坐危襟起来:“看,说曹操曹操这不就来了么。
”
骆养性大喜:“快,快快有请!”
锦衣卫转身刚要去,朱慈烺叫住他:“慢着。
”
二人一齐愕然,朱慈烺这才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告诉他,在外面候着。
就说本宫有事,正在沐浴更衣。
”
说罢,朱慈烺背负双手,优哉游哉的去了衙门后院。
骆养性这才明白过来,慌忙对手下挥了挥手:“对对对,你下去就说太子殿下还有事,让他稍待。
”
看来朱纯臣是没招了,这是要来送钱了。
不过,对方越是着急,你就越得沉得住气。
故意晾着他,他才会加倍着急。
对方越是着急,你给他解决掉问题的时候,他才越是感激涕零。
果然,朱纯臣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北镇抚司的门口来回的乱走。
那名锦衣卫走了出来,对着他施了一礼:“成国公,太子殿下正在沐浴,您且稍等。
”
朱纯臣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了看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清早的沐浴?转瞬间,他又明白了,这是太子殿下不想见自己啊。
可人家是太子啊,你又不能明闯。
当下,朱纯臣就跟那被绳子拴住的知了一样,在衙门外面窜走的加倍急了。
大概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用现代的话说,也就是整整两个小时。
就在朱纯臣即将要崩溃的时候,终于从里面走出一个锦衣卫:“成国公,太子殿下有请。
”
朱纯臣大喜,急匆匆的就往衙门里面迈。
到了衙门内,直接朱慈烺和骆养性正在那里喝茶议事。
朱纯臣擦了擦汗:“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
朱慈烺一回头“哦”了一声:“成国公啊,你来所谓何事啊?”
上次,朱慈烺和骆养性约他来的时候,朱纯臣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捐二百万两银子。
而这次,崇祯下旨将五军营调走了,朱纯臣这才急眼了。
“太子殿下,救命啊,老臣这次准备了二百万两白银,愿就此献给朝廷,以整顿三大营之需。
”
朱慈烺和骆养性二人脸色不悦,骆养性冷冷的道:“成国公,晚了。
上次二百万两能搞定,这次怕是不行喽。
”
朱纯臣大骇:“什、什么不行了。
”
朱慈烺略带生气的道:“我说成国公你怎么一回事,上次让你捐了你痛痛快快应承了岂有今日之事。
人家骆大人忙前忙后的,就白忙活啦?这锦衣卫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不得吃饭啊。
”
话无需点透,这些都是老狐狸。
朱慈烺一说,朱纯臣立刻恍然大悟的一拍额头:“对对对,老臣糊涂,事成之后,老臣给锦衣卫捐、捐纹银五万两,不、十万两,以兹公用。
”
朱慈烺冲骆养性一歪头:“看到没有,人家骆大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走吧,你随本我进宫去吧。
”
乾清宫,崇祯皇帝正在拿着御笔批阅奏疏。
朱慈烺进来的时候,他气的差点把手里的御笔甩在朱慈烺脸上:“你、你个逆子!”
吓得身边的骆养性噗通一声跪下,朱慈烺倒是无所谓,但也只能跟着无奈的跪了下来。
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儿子,崇祯还是无奈的将御笔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然后站起转身背负起双手。
大概是在平复这自己的怒气。
又大概是越想越气,崇祯怒而转身指着朱慈烺:“你、你说说你为何要朕将五军营调出京城,你不是说会给朕搞来银子么,银子呢!五军营调拨,需要耗费多少银两,你想过没有!”
难怪崇祯生气,朱慈烺什么都跟他说了。
崇祯也按照朱慈烺的要求做了,可是说好的,成国公会乖乖献上二百万两银子的事,却迟迟没有着落了。
朱慈烺抬起头,笑笑:“父皇真是个急性子,您大可不比如此着急的。
”
“你!”崇祯指着他的手放了下来,瞬间又没了脾气的坐回了御桌前:“说吧,又给朕带来什么坏消息了。
”
朱慈烺和骆养性互相对望一眼,二人脸上均显喜色,朱慈烺笑道:“父皇大喜,成国公已经答应,要献出二百万两白银,以整顿三大营之用。
”
崇祯就跟那契科夫笔下的变色龙一般,立刻变了脸色,惊喜的道:“此话当真?”
朱慈烺和骆养性郑重的点点头:“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