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地看着妻弟刘白虎。
刘白虎脸黑了。
“姐夫，别提了，你我二人许久不来，咱以前那帮老兄弟一个个都不做人了。
他们把咱们送来的粮食卖成了银子，分了！等我带兵过来时，才发现不妥。
没办法，我只能把手下分到各州盐路上。”
邓田山眉头直接拧成个疙瘩。
“没有知府大人的名头压着，那几条盐路还能云应？”
刘白虎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姐夫，你这咋就这么聪明呢。
还真叫你说着了，我都派去那么些人手了，还是损失惨重。
反正钱没多挣一分，人倒是损失不少。你快想个办法，这么下去不行啊。”
邓田山无奈道：“把人撤回来。没有官面上的人罩着，你吃不上私盐这块的蛋糕。你自己想想，刘黑子，吴老疤，白狼等人，一个个的哪个背后没人？
你不是也打听过嘛，他们得的盐利从来都是四二二分成。多出二成是让利给下一级零售商。
你我却直接就是吃六成，凭的就是你姐夫我的知府名头。
现在我都不做知府了，人家哪还能卖咱们面子。
早点把人撤离，还能多余下几个人手。
你再等一二个月后，咱们的人都得叫那些官场老油子拿来当政绩杀了。”
刘白虎有些不乐意。
“那可是近百万的利啊，姐夫，咱们就这么放弃了？我实话和姐夫说，岛上什么都没有了，钱都叫那帮人吞了，我是一分没找着。
再停了私盐买卖，咱们以后凭什么东山再起啊。”
邓田山就吐出二个字：“不做！放心，咱们不会沉寂下去的。我另有主意！”
刘白虎深吸一口气：“算了，姐夫，我是说不过你。走吧，我送你上岛。”
说罢，他上前扶着邓田山下船。
邓田山靠在妻弟身上，看着岛上荒凉的景色，不由奇道：“我怎地没看着煮盐的灶户？”
刘白虎脸一黑；“还煮盐呢，我上岛就没见着几个盐户。”
邓田山打量着岛上坑坑洼洼的盐灶，在心里计算一下，就觉不对。
“白虎，你查过盐灶吗？海边这些盐灶比我十年前来时多了不少，而且都是荒废不久的。你瞧这一片……”
他指着岛西灌木丛附近那一片，“这些灶明显还能用，可见荒废时间不久，所以为什么岛上没人煮盐了？他们人呢？”
刘白虎愣住了，他也是领兵之人，自然会看灶。此时认真看去，果然跟邓田山所说一般无二。
“MD！这帮缺德玩意儿竟把老子耍了！来人，来人！”
刘白虎暴怒大叫，自有他的手下亲兵上前。
“将军？”
“老子当初砍人可没杀那帮老兄弟全家，你上岸跟咱们的人说，找上黄毛子等人的家里，给老子抄家！
抄不出银子，就把他们全给老子发卖了！男的进矿上，女的进最下等的女支寮！”
亲兵应了一声，刘白虎依然气得呼吃呼吃的直喘。
邓田山劝道：“光靠他们自己，瞒不过我们太久。
你去牢里提人，把人带过来，我亲自问。另外，你再安排些人物，去沧江支流的白河湾那里，等黄家的货，他们会把运四千石的粮食过来。”
刘白虎本来低垂的心情，瞬间放晴，他佩服道：“还是姐夫厉害！刚脱牢笼就给弟弟弄了一票大的。
可黄家凭什么给咱们粮食啊？”
邓田山白他一眼：“那些人你怎么处理的？难道没抓住他们？
至于粮食，这是我和黄家主的交易，他按五千人支援咱们一个月的粮食。”
邓田山说到这里，心里依然有些可惜。他当时要是手里稍稍有点力量，从黄家哄来的粮食绝对不会低于万石。
可惜，实在太可惜了！
刘白虎大喜：“那下个月还有吗？算了，我不问了，我这就过去！”
他风风火火就要走，被邓田山一把拉住。
“你还没和我说清楚，岛上的人呢？”
刘白虎眼珠子一瞪，怒道：“早杀光了，不剁了他们，老子还留他们过年？
贪了咱们那么些钱粮，我没把他们点天灯，都是看在兄弟一场！
姐夫你来得正是时候，有你坐阵后方，我才能放心做事。
等咱重新站稳脚，咱俩就去找唐安那小崽子复仇！”
邓田山目瞪口呆：“全杀了？你不会罚他们在岛上做奴婢给咱煮盐啊！那么些人口呢，这不是浪费吗？而且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连个口供都没问就剁了？”
刘白虎嘿嘿一笑：“那什么，姐夫，你也不怪我啊。谁让那帮人不会说话，张口闭口都是咱们欠他的。
还说什么，要不是这些年有他们出力，这私盐靠咱俩都办不下去。
我这不一来气，就拿刀砍了嘛。”
邓田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所以你直接杀个干净，一个活口也没留？说，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你身边哪个混帐的主意？”
刘白虎闷不吭声，似乎在想。
邓田山紧紧盯着他，然后就听老刘白虎道：“没人在我跟前乱说话啊，这都是我自己想的。”
邓田山气得站在原地不动，任由这小子怎么扶也不走。
“你再想想！是不是忘了什么！我怀疑你身边有幕后黑手的细作！”
“这个，真的没有啊。姐夫是不是因为我没把人罚作盐户才吓我啊。我身边除了亲兵就是亲兵了，他们怎么可能害我啊！
当初要不是这些人奋力搏杀，弟弟我直接就死在阳宁府了。反正我不信他们卖了老子！”
刘白虎坚定地道。
邓田山长叹一声，心知是问不出名字了。
这小子色厉内茬的模样，一看就知是说了谎。
“一会儿你派人去黄家拿粮食，身边的亲兵暂时别派了。直接给岸上的人传信，让他们从庄子上过去拿。等粮食到手了，你再派船去接。”
刘白虎脸色有些难看，还是点头应了。
“行。一会儿我去吩咐。”
说着话，这厮悄悄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来。
“姐夫。”
刘白虎嘿嘿地笑，他把图往邓田山手里一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