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唐府。
唐安吃过午膳,又洗了一个冷水澡,终于满血复活。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和唐启元一起,带着春儿和秋儿前往刺史府赴宴。
张浩渠是临安刺史,他广发请帖,临安各大豪族自然都要给面子。
午时未到,刺史府前就已经门庭若市。
张让和沈晗站在门前招待客人,按理说沈晗作为侍郎之子,本应是座上宾,但此时他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待唐安过来送死,因此亲自在门外等候。
只是两人已经在外面等了近半个时辰,依旧不见唐安到来,这让本来没有多大耐心的张然有些烦躁了。
“沈兄,你说这败家子,该不会不来了吧?”
张然拱手给经过身边的人回了礼,声音低沉道。
“不会。
”
沈晗嘴角泛着笑,眼底却一片阴沉:“我的人一直盯着唐府,回报说唐府连礼品都准备好了,耐心一点。
“何况,今日收拾唐安只是顺带,主要目的还是拿下临安。
”
张然轻哼一声,道:“临安在谁手中我根本就不在意,在谁手中,都能保我张家荣华富贵,我只要唐安死……”
以前,唐安是临安的笑话,他张然才是临安的传奇。
现在呢?唐安成了临安的传奇,无论是制冰之法、和女神霍思思传流言,还是在学子宴上一鸣惊人,都让他羡慕嫉妒恨。
“越是这样,就越要有耐心,暴露一点点消息,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
沈晗睨了张然一眼,眼底透着一丝不屑,没大局。
“放心。
”
张然丝毫不在意:“如今整个临安都已经秘密戒严了,别说消息不会走漏,就算走漏了,整个临安也别想逃出去一个人。
“嗯?文兴礼过来了,他也要死?”
沈晗抬头,果然看到文兴礼和林承正从马车下来。
在学子宴上被气吐血,文兴礼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儒雅,加上一袭白衣,手执折扇,已然变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风流才子。
在他的身侧,林承一身黑色锦缎,虽然吊着右手,但脸上依旧一副老子天下无敌的表情。
“呵,当然得死,今日,不归顺的,都得死。
”
沈晗嘴角微扬:“他是文昭然的孙子又如何?只要不是大殿下的人,在这里,他不过是一件货物罢了,不听话,杀了就是。
”
张然点点头,眼底隐隐透着一抹兴奋。
这时,文兴礼已经走上前,张然假兮兮地拱手笑道:“哎哟,文少爷、林少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见谅见谅……”
林承看不上张然,只是漠漠地扫了他一眼,便别开了头。
文兴礼笑了笑,执手回礼道:“张兄客气了,刺史大人主政一方,劳苦功高,既然遇上了,我等自然要备点薄礼拜访。
”
话落,向着沈晗点头示意了一下。
沈晗含笑拱手回礼,却没有说话。
“文公子有心了,快请……”
张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文兴礼点点头,就带着林承一起进了张府。
只是刚和张然和沈晗错身,文兴礼嘴角的笑容就渐渐收敛下来,眉头微皱,脸色也变得疑惑起来。
“怎么了?”
林承明显察觉到文兴礼的变化,挑眉道:“两个垃圾而已,要是惹你不舒服,我帮你料理了!”
文兴礼扭头看了林承一眼,道:“你不觉得沈晗……有些不对劲吗?”
林承回头看了看沈晗,冷哼道:“有什么不对劲?还不是和在京都一样令人生厌。
”
文兴礼转了转折扇,眉头皱得更深了。
沈晗平时就飞扬跋扈,加上党派不同,平时相见都会忍不住相互嘲讽几句,但今天的沈晗……太安静了。
安静得连看向他的目光,都平静得没有多大波澜。
要知道,在京都,党争愈演愈烈,文党、太子党、大皇子一派等等,就连他们平时遇上,都会针锋相对,字里藏刀。
现在却一反常态谦和有礼,这明显不正常。
难不成……这场宴会会有什么变故?或者是圈套?
文兴礼仔细沉吟了一下,又轻微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今日参加寿宴的,都是临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总不能张浩渠想要动他们吧?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他张浩渠再有本事,也没那个胆子。
因为这些人一旦联合起来,别说是他张浩渠,就是大皇子,也不一定扛得住这股风暴,张浩渠敢动,跟找死一样。
心头这么想,但文兴礼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警惕一点吧!”
他看向林承,道:“有可能……沈晗想要在今天,对唐家出手。
”
听到唐安,林承的目光就变得怨毒起来,舔着嘴角道:“要真是这样,那我就给他们帮帮场子。
”
文兴礼双眼微凝,想了一下认同地点了点头,他也恨不得唐安死。
沈晗看着文兴礼的背影,眼睛也微微地眯了起来,道:“京都新一代的领袖,如果没有失去理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他应该是从我的状态,怀疑到什么了!”
张然一愣,有些吃惊:“这……这不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吧?”
沈晗扭了扭脖子,看着人群道:“没关系,就算他再聪明,他也不可能想到北狄大军会从海上杀来……咦,他怎么也来了?”
他?
张然顺着沈晗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秦秉中在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的搀扶下,向着刺史府走来,而张浩渠已经带着一群人迎了上去,正在和秦秉中寒暄。
张然顿时也诧异了,“秦秉中吗?这还真是奇怪了,父亲虽然邀请他了,可类似的宴请,一般他根本不会出席……这应该是他在临安,第一次参加临安学府外的宴会。
”
沈晗嘴角泛起一丝戏谑:“我说的是秦秉中身边的那青年,知道他是谁吗?京都四大门阀之一陈家的大少爷陈修洛。
”
张然倏地一惊:“我听说过他,他怎么也来了?”
沈晗咧唇一笑,笑容有些狰狞:“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临安这一块风水宝地呗,我们要是倒下了,这块肥肉,自然就会被他陈家和文家一党瓜分。
”
张然冷笑道:“他们做梦。
”
沈晗点点头,笑得癫狂:“的确是在做梦,那这一次,就让他们在美梦中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