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策和杨婵这边统一了意见,石青寒和石梦年更没有问题,两条线顺利地往赤焰内部推进,大有直捣黄龙的气势。
……
玄轻一路稳进,赤焰人心惶惶。
石青衫已经很久没见过唐念白、任灵兮这些人了。
这天收拾完床铺,如意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
“姑娘,奴婢有一件事,很想告诉姑娘……”
看她这么为难,石青衫便不愿逼她,“如果不能说,那你放在心底就好,我不会怪你的。
”
石青衫对她们这些下人一直很好,若此时不说,如意这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便咬咬牙,直接说了。
“姑娘,奴婢从御前伺候的太监那里听说,任贵妃娘娘对陛下建议,拿您当做人质,去玄轻皇帝那里谈判,好保住赤焰的平安。
”
赤焰最近连战连败,上下的人都清清楚楚。
若是任灵兮不提出这种建议,石青衫才会惊讶,她笑,“那陛下答应了?”
如意使劲摇头,“陛下对姑娘的心意,姑娘是知道的,怎么会答应呢?”
石青衫只觉得如意这个小姑娘可爱,唐念白对她的心意是什么呢?如意不清楚的。
或许唐念白有四分真心,可还有六分都是利用,怎么能算是心意呢?
唐念白和唐婉然都知道她宅心仁厚,期盼着有一天她能同情心大发,顾惜着从前的情义,好把帝王书的秘密吐露出来。
可他们却忽略了,他们变了,她也变了。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如意很喜欢石青衫,也不想让她出什么事,担忧道:“姑娘,您想想办法,看看是求求皇后娘娘还是去求求陛下……”
不过石青衫倒是很欣慰,她只要知道,玄轻一切都好就行。
至于唐念白他们究竟会怎么做,等待他们凭心而为吧。
已经是八月底了,石青衫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她自己计算着,孩子应该快要生了,只不过她也有一件事放不下。
她一直在等待着,妙鸽的再次到来。
隔了这么长时间,杨择怎么也该给她来一封信的,可是已经好几个月了。
这天晚上,石青衫口渴难耐,自己慢慢挪着下来喝了口水,这便又习惯性地推开窗子,朝着漆黑的夜空望着。
她只瞧见星子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怎么也没有她期待的妙鸽到来。
正打算关窗子,却瞧见夜空中一个白影越放越大,朝着她这里飞来。
妙鸽!
她心中顿时惊喜万分,接了妙鸽进来。
纸条上的画依旧那么小心谨慎,只传达了一个意思——
万望珍重,等我接你。
石青衫捂住嘴,欣喜到落泪。
终于让她等到了,杨择要来接她了。
“呃……”
忽然一阵腹痛,弄得石青衫差点站不稳脚,她慌忙扶着身后的墙,让自己站好。
阵痛的感觉犹如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令她疼得快要弯下腰来。
恐怕是要生了。
石青衫咬紧牙关,勉强推开窗子,将妙鸽送了出去。
她浑身都太过紧张,那张纸条已经被她揉皱。
她扶着墙,慢慢走到桌子边,点燃了烛台。
此时,她的额头已经冒汗,肚子里传来的一阵强过一阵的痛感,令她弯腰趴在桌边。
她颤抖着伸出手来,将纸条放在烛火上。
安静的房间中,有纸条燃烧的沙沙声,她看着这纸条燃烧为灰烬,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桌子边坐了下来。
每一个动作,仿佛都耗尽了她的力气。
石青衫伏在桌子上,潮湿的额头埋在臂弯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随手抓了一个杯子,用力地敲打着桌面。
“来人!来人……”
听到房间里有动静,如意她们很快就进来了,看到石青衫座椅下的一滩血迹时,都大惊,慌忙叫人过来接生。
万幸的是,早在两个月前,唐婉然就已经把接生的东西和太医都安排妥当,就住在宫里。
全都安排好之后,如意这便赶紧去通知人。
躺在床上,石青衫感觉到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全部的神经都集中在下腹,疼痛快要将她撕裂一般。
她浑身被汗水湿透,低低地呻吟着。
这位是女太医,一直在教石青衫如何调整呼吸,好让她生产。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石青衫好像连呼吸都不会了,总觉得自己在憋气。
如意在一旁干着急,时不时拿着热毛巾,只能给石青衫擦擦汗了。
就在手忙脚乱之际,蔷薇阁迎来了今夜的第一个客人。
任灵兮!
如意她们一看,全都傻眼了。
她们的确派人去通知了,可只是通知了唐念白和唐婉然,为什么最先到的人是任灵兮?
皇宫上下,恐怕没有人比任灵兮更关心石青衫的动向了,她是派人在附近盯着的,所以最先知道。
当任灵兮看到石青衫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时,笑容越发灿烂。
她一步不停地走到床边,如意更是大着胆子说了一句:“贵妃娘娘,这里血腥,您还是……”
任灵兮冷冷地扫了一眼过去,她身边的一个宫女抬手便甩了如意一个巴掌,其他人便更是静悄悄的。
女太医请安之后,正想继续帮助石青衫生产,却听到那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下去。
”
女太医也是一愣,看了眼如意高高肿起的脸颊,便赶紧退到一边。
皇后让她在这里接生,可贵妃也是主子,她一个都得罪不起啊!
隔了一会儿,石青衫感觉没那么疼了,那种痛感是一阵一阵的,而不是持续的。
此时正是清醒的时候,石青衫满头大汗,低喘着看向任灵兮。
任灵兮红唇一扬,“生孩子,很疼吧?”
石青衫实在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一双浮着水雾的眼睛,就那么盯着任灵兮。
任灵兮俯下身子,凑近她的脸,那种笑容是近乎诡异的妖娆。
“如果你再不说出帝王书的秘密,我就能让你,难产而死……”
“若是让师兄知道,是你的原因,才害死了你们的孩子,他会怎么想?”
那一字一句,好像是刀子一样插进石青衫的心口,比身上的疼痛更甚。
任灵兮一直都清楚,石青衫为了这个孩子可以委曲求全,忍辱负重。
所以,任灵兮一直都在等待这样一个好机会,好让她一击毙命。
确实如此,任灵兮找到了她的软肋,让她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不说,害了孩子。
说,任灵兮会将拿她和孩子去威胁杨择吧。
心中是两难,腹部的疼痛再次席卷全身,令石青衫疼得呻吟出声。
任灵兮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放大,“你孩子的生死,全在你的一念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