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落款,可杨择一看这字迹便知道,绝对不会有人冒充。
白露时节,那便是今年的秋天了,看来,老头们要下山来搞事情了!
杨择拿出火折子,将这纸条烧掉。
望着逐渐熄灭的火光,杨择眼中的笑意越发加深,他笑叹了一声。
“看来,我的小青衫该回来了呢……”
……
也就是四五天的时间,安静的般若城又躁动了。
正是一天的正午,春天的小风在城门外吹了吹,将城外那片桃林的香气吹满了城,轻柔的桃花瓣在天空中飘着,打着旋儿,美得令人窒息。
城门口人来人往,热闹无比。
在这里,有一人一马格外引人注目。
一高大男子身穿一袭烟青色长衫,墨发被玉冠高高束起,清风徐徐吹过,带起了他的衣袂飘飘然,散开的墨发在风中飘扬,偶尔有桃花瓣落在他的发间。
他骑着一匹棕色的大马,立于城门口,眉眼分外柔和地望着城门前进进出出的人。
有人认得出来,那不是战王爷吗?
杨择孤身一人,在这城门口做什么?
守城官也认得杨择,便笑嘻嘻地跑过来,讨好似的问道:“微臣给王爷请安,敢问王爷来城门下,是有何贵干?不知微臣可否代劳一二?”
杨择收回目光,看向守城官时,澄澈的目光仿佛如从前那般,柔和的,含笑的,令守城官受宠若惊。
“我在等人。
”
守城官噎了噎,在城门口也就是等人一件事了,还能干什么?他还想打听得详细点,但又想起杨择最近的情绪可能不太好,便也作罢了。
春天的正午,太阳高悬,不刺眼,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
杨择在这儿站着,有一阵子了,这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有些好奇的都会站在这里看,看杨择到底等的是谁。
还有人开玩笑:“不会,是在等五小姐吧?”
“别胡说了!让王爷听到了,你的小命就没了!”
的确,现如今的杨择似乎有些癫狂,大家也不敢再开这样的玩笑。
过了好久,城门口的士兵都换班了,守城官也兴趣缺缺地睡着了,大多数人也都散了。
城门外来了一辆华贵的马车,吱呀吱呀地要进城。
士兵们强强打起精神,让马车上的人下车,例行检查。
这辆马车到了城门口停下,后面还跟着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保护着,士兵们赶紧叫醒守城官,看来是来头不小。
见到人物,守城官只能自己上了。
“请几位下马车,需要检查。
”守城官说话也算客气,毕竟还不知对方什么来头。
驾车的是一男一女,那男人是个冰块脸,冷冷扫向守城官几人,“战王妃,你也敢查?”
“什么?!”
守城官仿佛是听错了似的,脑子里的瞌睡虫全被吓跑了,胆战心惊地看了看马车,又朝杨择看去……杨择骑着马正朝这里来呢!
马车上的流光跳下车来,绯梦也跳下来,掀开帘子,伸出手去扶,“五小姐,小心。
”
守城官咽了一下口水,怎么……战王爷真的是在等人,可是……这真的是人吗?
简直是太惊悚了!
看到城门口有马车来,而且杨择也动了,刚才看热闹的人又打起精神来,都盯着马车。
有一只细嫩白皙的手伸出来,放到绯梦手中。
那双手倒是白白嫩嫩的,女鬼的手……大概就是这个颜色吧。
守城官擦了一把冷汗,继续看着。
那人矮下身子从马车中出来,提着裙摆,在绯梦的搀扶下慢慢下了马车。
一袭梨花白百褶长裙落地,如瀑的长发被香风轻轻卷起,她肤白胜雪,粉嫩的唇瓣轻轻扬起一个弧度,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睛也跟着笑弯了。
一瞬间,众人的眼都看呆了。
她微微昂起头,望着般若城飘着桃花瓣的天空。
真美啊,又回来了。
她仿佛是落入凡尘的仙子,虽不是最美的容颜,眉眼之间却最为纯澈,不染纤尘。
她微一转头,对上那双清润浅笑的眸子,心头轻颤。
似乎很久,没有再见到他了。
杨择牵着马缓缓走来,含笑的双眸中盛不下天,盛不下地,只有小小的一个她。
流光顺手接过马缰绳,将马儿带到一边。
“回来了。
”
杨择微扬薄唇,唇边漾出无限柔情的弧度。
石青衫抬头望着他,沉寂许久的心啊又不安分地跳动起来,她眉眼弯起,笑语道。
“嗯,我回来了。
”
两人相视,忘却天地一般。
杨择走近几步,笑看了她许久,伸出手去,将她头发上挂着的桃花瓣摘下来,随即轻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
看着眼前的杨择,石青衫忽然生出无限感慨,不由得红了眼眶。
杨择微一低头,对上她发红的眼圈,一声轻叹,便将她揽入怀中。
投入到杨择温暖的怀抱,石青衫轻轻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红红的眼圈,不由得嘲笑自己,不就是回来了,怎么还要哭鼻子。
可是,她是舍不得这里的。
她舍不得娘,弟弟,月姨,三姐……
她也舍不得杨妙杨婼这对可爱的公主姐妹,杨昭那个傻白甜,勉强惦记一下吧……
还有刚来般若城的外公,忘忧……
还有,这个大魔王也算一个吧……
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不小的惊呼。
“这这这,真叫我说对了,还……还真是五小姐啊!”
“……难不成,是……诈尸了?”说话的这人赶紧捂上自己的嘴巴,生怕小风将他的胡言乱语送去杨择的耳中。
对了,刚才下车的还有温茶这个小丫头,看完热闹之后,便跟着流光绯梦驾着马车先行离开了,而杨择带着石青衫骑马。
两人同成一匹马,几乎是在般若城绕了一大圈,不想知道石青衫活过来的人,也全都知道了。
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全城都在疯传,战王爷情义感动天地,五小姐活过来了。
绕城一周,跟杨择一直保持这么亲密的距离,石青衫的脸一直都是红扑扑的。
“王爷,我们该怎么解释,我又活过来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