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蓁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卑微和小心翼翼,她以前却不是这样的。
南宫胤从来不知道她遭遇这一遭之后,心性也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他心中一动,上前一步,将谢蓁抱在了怀里。
南宫胤的声音就贴着她的头顶响起,“为什么不可以呢?”
“你难道忘记了吗?我还是我,我一直就没有变过。或许在他们的眼里我是大周的新皇,但是在你面前我永远都只是南宫胤,我只是你的夫君。你以前是什么样,以后仍旧是什么样。你想要如何和我相处,由你喜欢。”
他的口吻充满了心疼的意味,“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可以在宫里随心所欲的生活,等到这里的一切定下来,我可以陪你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我不会忘记自己曾经答应过你什么的,你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会尽快去解决好这一切。”
南宫胤没有忘记他说过要陪她回去看看她的家人。
如果她一定要走,他也会去找她。
他一直都没有忘记。
谢蓁扑在男人的怀里,手轻轻地抱着他的腰,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近乎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的清冷气息,她的眼眶也红红的。
“原来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我一直以为……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南宫胤了,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和你相处。”她的嗓音沙哑。
南宫胤失笑,微微低头,薄唇便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你怎么会这么想?是我,一直都是我。我永远都不会变,至少在你面前也会一如既往。你最近心情不好,原来是在想这个问题吗?答应我,以后不要把心思憋在心里,你想知道的都可以来问我。只有我才能给你答案,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说话间,他温柔的鼻息也喷洒到了她的脸上,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脸颊的炽热温度,像是要透露肌肤一路蔓延到血液深处。
谢蓁心里的不安和惶恐奇迹般的被抚平,她红着眼睛笑了起来。
“嗯,我答应你。我不会胡思乱想了……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一定不能对彼此猜疑。我永远都不会这样了……”谢蓁哽咽道。
她很难不回想到过去的时光,他们几乎是在刀尖上游走,危险重重,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啊,历经无数的折磨和苦难,无数次的死里逃生。
他们应该庆幸自己现在是胜利者,得到了这一切,所以还能相拥在一起。
如果他输了,一切就会是另外一个结局了。
“既然答应我了,那就不要难过了,也不要哭了。”他目光温柔的看着她,手指尖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
谢蓁直冲他笑,他手指尖的温度仿佛留在了她的心里。
“好。”
她眼底眸色翻涌,望着他俊美的脸庞,她的心绪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
谢蓁太过想他了,她鬼使神差的踮起脚,薄唇印到了他的脸上。
只是一触就离,但是南宫胤却免不得想起了他离开的那一天晚上。
事实上,他和谢蓁虽说只有那一夜的美好,但他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
他们已经行了夫妻之礼了。
所以,谢蓁主动亲他的时候,他唇角也克制不住地扬起。
谢蓁心里有他。
他如何不欢喜呢?
南宫胤眸色莫名地染上了几分幽暗,他松开了谢蓁。
“我送你回去。”
“那刚才的事?”谢蓁欲言又止。
南宫胤牵着她的手漫步在庭院里,朗声道:“依你。”
是不是和南宫诀一起去边关,他其实不是那么的在乎。
他在乎的只是谢蓁而已。
但是在影密卫这件事上,南宫胤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的。
南宫诀要么一辈子就安安分分的做一个闲散王爷,永居沙城。
要么,就到京城为质。
皇祖父和他父皇的约定,只是不许老六有生命危险。
他不动他。
但不代表不能从其他的地方动他。
他已经退了一步了,南宫诀如果一定要握着影密卫不解散,那就是别有居心。
谢蓁顿时就兴高采烈地,她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鲜活而明媚,似一朵绽放的花。
也好。
南宫诀执意要走,如果同行的话,要是南宫诀有什么问题,她的芯片还有办法可以救他。
幸好南宫胤答应了。
幸好他没有那么的小气。
他们携手而去的背影,却是映入了一双碧绿的瞳孔里。
角落里,南宫诀脸色苍白的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他背靠着墙壁,已经到了盛夏,气温炽热而滚烫。
他独处在这阴暗的角落里,那一幕却叫他跌入冰窖里一般刺骨的寒冷。
谢蓁总是会对南宫胤笑得很动人。
她在南宫胤面前的模样,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让人心动,让人向往,又让人着迷。
她在他面前一向就是冷静而克制的,似乎都很少看到她脸红羞涩的时候。
可刚才在南宫胤的面前,她还会主动亲南宫胤。
她脸上会露出那种女儿家的娇憨和美好,那是在心爱之人面前独有的神态。
他一直都知道谢蓁所爱者只有南宫胤一个人。
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很清楚。
在他救谢蓁的时候更清楚。
但现在,胸口又在隐隐作痛,那一幕像是万箭齐发穿透他的骨骼和肺腑。
他脸色发白,高大的身躯几乎站立不稳。
谢蓁。
我想留在京城。
我想留在离你近一点的地方。
可是。
这还有什么意义吗?
要我每天在京城看者你和他举案齐眉,如胶似漆吗?
他艰难地呼吸着,目光逐渐变得空洞,一丝戾气从眉宇之间浮现了出来。
救谢蓁他心甘情愿。
但仍旧改变不了他妒忌的心理。
……
因为谢蓁和南宫诀的身体都还在康复之中,所以南宫胤没有赶路,黄河郡的宇文隽就让他等着吧。
反正也不会急在这一时。
因为要照顾伤员,他们也不赶路,所以本来正常速度只要几天就可以到的,结果他们硬是拖延到了半个月。
入夜时分,才到了黄河郡的驿站里。
谢蓁伤势已好得差不多了,下车便和南宫胤一起回了房间。
他们本就是夫妻,住处安排在一起也是天经地义。
南宫诀的目光几乎没办法从谢蓁的身上移开。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深沉。
这半个月来,日日夜夜都会看到谢蓁和南宫胤一同进进出出。
南宫诀每一次看到,心口仍旧会漫上一股浓浓的苦涩。
他们是夫妻。
而他什么都不是。
如果不是他救了谢蓁,现在他连站在谢蓁面前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