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应该刚刚结束。
因为她还能听到宫祀绝细微的喘息声。
她加快脚步来到宫祀绝身边,一脸担心的问:“王爷你没受伤吧?”
她水润的眼睛里轻轻颤动着,与黑夜之中融为一体,却只承载着他一个人。
宫祀绝薄唇动了动,他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回答简略动听:“没。”
很是清冷的一个字,如溪水一般撞在晏南柯心里,她抓住他手腕给他把脉,发现他只是有些内力虚脱之外并无内伤,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宫祀绝低垂着眸子,呆呆看着她抓着他手腕的雪白手指。
喉咙动了动,从嗓子里滚出来一个字:“脏。”
他刚刚杀了不少人,都是血,她居然也毫不在意的跑过来靠近他。
本来他并不打算让这一幕被她看见,群不曾还没等他处理好,晏南柯就找回来了。
来的这么快,想必她受了不少累。
好在他身上穿着的是玄色长袍,否则已经能够看出他成了血人。
即便是如此深的颜色,可此时在微弱光芒下也略显厚重。
而习武之人视力本来就极好,对晏南柯来说,这点儿黑暗阻挡不了她看到一切。
晏南柯四处看了看,没有见到徐妙的身影。
她徒然在心口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姨母呢?”
宫祀绝没说话,只是带着她,迈步来到一具尸体身边,然后将他重重踢开。
地面上躺着一个女子,她脖颈上鲜血淋漓,看起来颇为凄惨。
她用自己的手捂着脖子,即便是如此狼狈,嘴角却也噙着笑。
徐妙咳嗽了一声,然后她自己撑着地坐了起来,原本白净的一条长裙被染的五颜六色。
“还好奴家命大,逃过一劫。”
晏南柯飞快跑过去搀扶着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姨母您伤势如何?”
徐妙还能笑出来,并没有为自己的处境担心。
血从她的手指缝流出来,速度并不快。
“没关系,皮外伤,并没有危急要害,还好王爷出手快,否则就没有我这个姨母了。”
宫祀绝冷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先去疗伤,有什么话改日再说。”
徐妙无奈叹了口气,语气却很是宠溺:“我怎么觉得你一恢复记忆就不可爱了呢?”
晏南柯心思骤然一动,然后抬起头看着宫祀绝。
此时,宫祀绝提起旁边那个人的尸体,扯下对方脸上的黑巾,露出了底下那张兵阁阁主的脸。
恐怕此人根本想不到,自己的这场围杀,在宫祀绝眼中就是羊入虎口,羊多少只都没有意义,因为老虎是宫祀绝。
后方那那几个马背上的侍卫回过神来,腿肚子转筋的发着抖爬下来,将徐妙搀扶上马。
救人之事不敢迟疑,晏南柯安排人先将徐妙送到晏府,请人来医治。
这马场的残局还得处理,这么多人的尸体还是需要向官府报备。
但是作为刺杀绝王的杀手,他们的死不会有任何人追究。
晏南柯来之前还将心提在嗓子眼来着。
可是如今一看到宫祀绝那双眼睛,就觉得自己之前的忧虑有些可笑。
她真是太笨了,几天相处,就以为这个男人从饿狼变成了小绵羊,觉得有人能够在他手上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