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欧阳宸对顾清卿提议。
顾清卿立即点头答应,“好。”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时间紧急,两人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更换了夜行衣就离开王府,趁着月色往郊外疾行,中途路过一片密林,欧阳宸忽然停住脚步,同时把顾清卿护在自己身后。
“有危险吗?”
顾清卿遭遇过不少危机,见欧阳宸如此,立即就反应过来了。
“嘘。”欧阳宸修长食指抵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他眼神变得锐利,黑暗中闪着幽冷寒光,四下里一扫。
周围静悄悄的,看不出丝毫危险,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但顾清卿知道,欧阳宸的感觉不会错,哪怕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她对他的信任也丝毫不减。
一阵破空之声响起,几个黑衣人从暗不见光的藏身之处跳出来,他们全身黑黝黝的,唯有眼眸和手中长剑泛着寒光,看准了欧阳宸和顾清卿就扑过来。
欧阳宸眼眸越发森寒,他动作迅疾,右手拔出长剑的同时,左手暗器射出,正中一个黑衣人心口,那黑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死了。
其他黑衣人见状,脚步就停了停,欧阳宸趁此机会一跃而起,转守为攻,长剑挥出,刺入一个黑衣人心窝,“嗤”的一声,那人立即就没了气息。
他出手就杀了两个,剩下的黑衣人见状都大是惊骇,但他们不敢转身逃走,因为派他们来的主子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如果他们逃了,回去也是个死。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作战。
欧阳宸自是不给他们机会,他出手如电凌厉无比,剑剑都是杀招,黑衣人们抵挡不住,纷纷死在他剑下。
最后仅存的一个实在受不了了,惊叫一声转身就逃,欧阳宸没有追,他担心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如果追上去,再有人来害顾清卿怎么办。
所以他就放任那黑衣人逃走,回过头来关切的看着身后的女子,“是不是吓着了?”
顾清卿摇摇头,走过去查看地上黑衣人的尸体,叹道:“都是顾安颖派来的。”
欧阳宸一怔,“你怎么知道?”
“顾安颖那人蠢得很,或者可以说她不怕被我看出来,所以她派来的人都带着印记。”
说到这里,顾清卿又摇摇头,“她是巴不得让人知道她手下有这么多势力,真是愚蠢得可笑。”
欧阳宸思忖片刻,“前面只怕还有危险,咱们在这里等一夜,天亮了再去查吧,好在明天才是第三天,只要天黑之前能找到证据,欧阳玉就没话说。”
顾清卿点点头,虽然她不怕,但她知道欧阳宸一心要保护她,是不肯让她陷入危险的,暗夜里的确容易遇到危险,还是听他的好了。
欧阳宸找到一棵大树,两人跳上去,用粗大的树枝当床,斜倚着树干,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月色顺着树枝的缝隙透下来,给树林增添了些白日里没有的风情,顾清卿看着月色下的欧阳宸,逐渐回忆起很多关于他的事情,以及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我记得,咱们从前也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她慢慢的对欧阳宸说道,“也来过这样一片树林。”
见她主动回忆这些事情,欧阳宸惊喜不已,“对,那是查跟你继母有关的事情。”
虽然夜深,两人却都没有睡意,谈谈说说,顾清卿回想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几乎都是她跟欧阳宸在一起的时光,她看着欧阳宸,欧阳宸也看着她,良久,两人相视一笑。
翌日一早,欧阳宸先醒来,顾清卿还在睡,纤长的睫毛投在脸颊上,划出一片青色阴影,越发显得肌肤如玉,她睡姿极美,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头青丝蜿蜒,顺着树枝延伸向下。
欧阳宸都看得呆了,不忍心叫醒她。
最后还是顾清卿自己醒来,看见天光大亮,她对欧阳宸嗔道:“你也不知道叫醒我。”
欧阳宸面上一红,眸中满是笑意,“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既然醒了,两人就不再耽误时间,立即赶往当日的案发地,经过仔细勘察,他们发现这件事跟赫连琛有关。
顾清卿眉头微蹵,“我记得他背后有一个神秘的组织,之前他来到村子里,其实就是为那个组织做事。”
欧阳宸眸光一凝,“他还对你说过什么?”
顾清卿摇摇头,“他什么都没说,他以为我不知道,又因为觉得我是个村姑,言辞间有时候就没那么隐蔽,我就推测出来一些,又套过他一些话。”
顿了顿,顾清卿又道:“他那个组织势力比较大,高手也有不少,但是有什么阴谋暂时还不清楚。”
欧阳宸颔首,“慢慢再查他,我们现在先把你师父救出来。”
手上证据虽然不多,但都是很重要的铁证,是汝阳王绝对无法反驳的,也是欧阳玉捏着鼻子也得承认的,所以顾清卿很开心,这几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两人一同回京,先去宫里面见欧阳玉。
欧阳玉见他们真的找到了证据,不免又惊又怒,其实他当时只想给一天的时间,但考虑到顾清卿绝不会同意,也不想在顾清卿面前显得太过刻薄,这才给了三天。
他以为多给两天也无所谓,谁知欧阳宸就查出来了,再看看站在他身边的顾清卿,两人男才女貌,看着就是一对璧人,心中更加恼怒。
但,他却说不出什么来,他自己下的圣旨,总不能自己反悔,真要这么做了,他以后在朝臣面前就没有丝毫威信可言了,所以就如顾清卿所猜测的,欧阳玉只能捏着鼻子咽下这口气。
他承认了欧阳宸带来的证据,“既然你们找到了证据,就先把那老头放出来吧。”
欧阳玉心里不甘心,又找补了一句,“欧阳宸,你自己的嫌疑还没有彻底洗清,你不要掉以轻心,若是谋害汝阳王郡主的真凶找不到,你还是要承担责任的。”
欧阳宸压根不把这句威胁放在心上,闻言只是淡淡颔首,“皇上放心,清者自清。”
欧阳玉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就有气,但当着顾清卿的面,他还想保持明君的风度,只能摆摆手让两人离开,等欧阳宸和顾清卿走了,他立即摔碎了茶盏。
顾清卿才懒得理会这些,欧阳玉的心思对她来说约等于没有,她才不会琢磨他的喜怒哀乐,得了释放老头的旨意心中欢喜,立即和欧阳宸赶往牢狱。
宣旨后,狱卒自是不敢多说,赶紧的就把老头从牢里请出来,一路点头哈腰,“您老慢走,小人这几天颇有怠慢之处,还请您老海涵。”
老头三两步走到顾清卿和欧阳宸面前,“好丫头,好小子。”
顾清卿微笑,“多谢师父夸赞。”
三个人一起离开监牢,老头絮絮叨叨的说些监狱里的事,他虽然很是乐观,但顾清卿听着却觉得心酸,“师父,都是我们不好,以后再也不会让您承受这样的委屈了。”
欧阳宸沉声道:“老爷子遇到这种事,都是宸的过错,若不是为着陷害我,汝阳王也不会打老爷子的主意。”
“嗐。”老头摆摆手,“不要紧,又没伤筋动骨的,老头子不在乎。”
三人回到王府,少年欢呼着迎上来,对着老头上下打量,“你这老家伙在狱里没吃亏吧?”
老头在他脑门上弹了个暴栗,“你就不望着你师父好。”
少年嬉皮笑脸,面上看着不在乎,却对老头嘘寒问暖,半晌后方对顾清卿道:“姑娘,组织成员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听候你的吩咐。”
“嗯?”顾清卿一愣。
少年容颜依旧清新爽朗,却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郑重,“看来姑娘什么都不知道。”
通过少年的讲述,顾清卿才明白,原来他的名字叫做凤夜白,乃是自己母亲留下的得力助手。
“当年你母亲在世时精心培养我,就是为着让我将来可以帮助你,你母亲过世后,就是师父接手继续培养我,不但如此,我还城里了一个组织,虽然规模还小,但人都是靠得住的,专为你效力。”
少年对顾清卿说道。
顾清卿是真的觉得惊讶了,这一点是她完全没想到的,看少年总是玩世不恭的样子,她真是无法把他跟得力助手四个字联系起来。
而且,居然是自己母亲培养的。顾清卿想到这里,眼睛又变得酸涩起来。
什么叫可怜天下父母心,什么叫慈母心肠,什么叫为母则刚,顾清卿在这一刻才深刻领悟,她的母亲一生柔弱,却能为了她尽力安排这一切,只为了她将来能够有人保护。
顾清卿眼圈儿就红了。
欧阳宸见状,忙把她搂在怀里,“别哭,你应该高兴才对。”
“嗯。”顾清卿用力点头,“我高兴,我娘在天之灵一定看着我呢,她一直都在保佑我。”
一定是因为她的保佑,我才能重新活过来一次,纠正上辈子的所有错误。顾清卿在心底想着,自然,她不会把这些话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欧阳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