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吱心口一沉,前几日的怀疑思绪再次浮现。
很快,她思绪就定在高考的前一夜那个电话。
“出事好几天,是吗?
说怕影响我高考,不来见我,也是骗我的?”
古玫玲点了点头,眼里尽是担忧之色。
“所以,那个时候,沈放怎么了?”
宋河犹豫了许久,才开口:“他被抓了。抓之前,特地请求同志,让他可以给你打个电话,让你安心。”
只是一瞬间,宋吱眼眶就酸了。
沈放在那个时候都想着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客厅里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开口。
“说吧,沈放出什么事了。
他也不是没进过局子。
大概是流年不利吧,都进了几回。”
宋吱讥讽地笑了笑,也不知道在说给别人听的,还是安慰自己。
“没事,进了就想办法把他给捞出来。多大点事情,上次差点被坐实杀人的罪名都能出来。这次肯定也会没事的。”
宋河倒是没宋吱这么乐观。
他把大概的事情说了一遍,才说:“还是你有远见。没想到沈放还是栽在那个女人手里。”
宋连听完都气炸了,只拍着桌面。
“怎么这么无耻啊!
这女人,我姐夫是看她可怜,收留她。
信任她,把店交给她,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要不要脸啊,就算没人要,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宋连气呼呼就要往外走,撸起袖子说要去找那个女人。
宋河站起来要制住宋连就被宋吱给挡下了。
宋吱冷静道:“让他去。”
宋河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妻子和宋吱格外地冷静,就坐了下来。
宋连这会儿有点儿心虚,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那个女人。
他尴尬地往外走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好半晌,他才觉得特别没面子,气呼呼地坐下来:“爸、姐,你们怎么不拦着我啊!”
宋吱冷静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拦着你?你说说看?”
宋连激动地站起来,“你当然要拦着我啊,我这么冲动!
别说我现在不知道那个女人在哪里,胡乱去找,万一我找到了,还把人家给揍了呢?
那到时候,我可是会被抓进牢子里去的。
又万一,我没被抓到牢子里去,我被那群人给揍了呢?
你们出了这么档事情,我又被干趴在医院,你们多心累啊。”
宋吱又冷冷地看着宋连:“没错,你说得很对,然后呢?”
“不是,姐......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你呢?你是被沈放这事给搞懵了吧?”
宋吱倒了杯水给自己喝了一口,然后看向宋连,眼里带着几分责备的意味。
“说实话,我真的烦死了。
人碰到个事,面上冷静,可心里头不一定跟着冷静。
心烦是难免的。
但你这么一顿闹,我真的更烦。
道理你都懂,可你还这么咋呼,你干嘛呢?”
宋连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就当下觉得自己得那样子做。
宋吱接着把话给说了下去。
“你觉得你这样特别仗义,特别热血。
你觉得家里人,你关心的人出了事,你就得这样子做。
这样显得你这个人特别有情有义。
但你跑出去几步,你又觉得这样冲动不顶事,所以你希望我们拉着你。
或者你潜意识只想表达下自己的热血,然后又无比确定我们会拉住你。”
宋连讶异地张了张嘴,完全被他姐给说中了。
他原来的想法还真的没这么龌龊,很多都是随心所欲,可被他姐一说穿,还真的是那么回事。
他低着头就听到宋吱疲惫一声叹息。
“阿连,我们没法子护你一辈子。
我们不可能经常在你身边拉着你。
拉了你这次,下次呢?
我以为出了商场被火烧那件事情,你真的能张记性。
阿连,我不想戳你心窝子。
商场说烧就烧了,沈放因此背上那么大的债务。
他迫切需要去改变,需要去重新赚钱。
我们都在努力为你的错误买单。
而如果你还是不能因此学聪明的话,那你真的做人很失败。”
说完,宋吱就站起来对着古玫玲说,“妈,那现在沈放在哪?”
古玫玲还没张口,家里的电话就响起来。
她走过去接,应了几声后,说:“哥,你们现在在哪,我带吱吱过去。”
古瑞宾报了个地址,古玫玲就挂断电话。
古玫玲拉着宋吱要去城里,宋河站起来说一起去。
古玫玲看了宋连一眼,直白拒绝。
她确实放心不下宋连,只得说:“在城里,我比你熟。我和吱吱去就行。我哥那边也能照应我们,你别担心。吱吱奶奶刚度过危机,但老人的事情说不准,还是得多观察观察。你做儿子的,还是守着吧。”
宋河也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古玫玲让宋吱收拾几件衣服,以防晚上回不来。
她自己简单收拾几件衣物,提前下了楼,看着情绪不高的宋连,走了过去,揉着他的脑袋说。
“其实,你刚刚能想到后果,想到那些可能性,代表你已经会思考了。
这很好,说明你成长了。但是你的那些下意识的行为,根深蒂固的习惯,还是要慢慢改,慢慢进步。
我和你姐、你爸都会陪着你成长的。”
宋连点点头,承诺:“你们去吧,放心,我不会惹事的。”
古玫玲带着宋吱乘坐公车抵达城里,到了会面的地点,古瑞宾嘴角夹着根雪茄,耸耸肩说:“沈放跑了。他不愿意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