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已经几不可闻。
“嗯，我知道了。”电话这端的顾宇森皱眉沉应一声，快速挂断了电话。
看着已经结束的通话，杨雪脸上是一脸愕然的表情。顾宇森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看着那从大步跨入警察局的颀长身影，杨雪激动地小跑了过去：“顾宇森！”
顾宇森淡淡看了杨雪一眼，默默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证件：“我是她的保释人，顾宇森。”顾宇森看向杨雪的目光极为陌生疏离，当杨雪对视上那双熟悉的陌生眼眸时，她马上意识到，这个男人是顾先生，不是经常和她玩在一起的顾宇森。
这位顾先生看人的目光极淡极冷，这人是那天在广场上和南宫辰一起出现的精英男人。她在这男人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温情，有的只是在利益间游走衡量的去留取舍。这人和那位暴躁易怒的大男孩截然不同。
昨天还一起笑闹争吵的人，今天却变成了一个陌生人。这就是同双重人格共处时，会面对的尴尬境况。
她记得跟他之间的经历，但他却只有一个人格记得跟她之间的回忆。
注意到杨雪异样的目光，抬起头的顾宇森不自觉皱起了眉：“怎么进警察局了？”
“见义勇为……”
“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没有意义地强出头？”
“怎么会没有意义……我保护了那位老人。”
“你知道请一个有案底的人来宣传集团的新项目，集团会因舆论蒙受多少损失吗？”
“抱歉……”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做事的时候能多为自己思考一下，保护好自己。”
“顾先生，谢谢你过来搭救我……”
“你是集团新项目的宣传人，你出了事集团也会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搭救你就是在搭救集团。”
眼前的顾先生做起事来冷静又沉着，很快他就办理好了保释手续。
杨雪跟在他身后小步走出警察局：“我以后会注意的……那个，你今晚还需要我去你的住处给你做催眠治疗吗？”
“不需要了，今晚我要彻夜赶制一份计划书。”
“哦。”接受她的催眠治疗后，顾先生的睡眠时间比以前多了，第二人格出现的时间也比以前长了。以前第二人格稚嫩国在晚上出现，但现在第二人格已经能在白天自由活动了。
杨雪不知道第二人格的事顾先生本人知道多少，但她答应过第二人格，不会将他的事告诉这位主人格的。
“我送你回住处。”
“你可以送我去长德街吗，有个朋友在那等我，我得过去找她。”
“嗯。”顾宇森淡应一声大步走在前面，杨雪跟在后面走得有些吃力，但却不敢喊顾宇森停下等等她。
就在杨雪奋力追赶着走在前面的顾宇森时，一辆电动三轮车突然从她身旁疾擦而过，反应不及的杨雪一下子就被撞在了地上。
跌在地上的杨雪有些发懵地抬起头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开电动三轮车的中年妇女已先声夺人地大呼出声：“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吗？”
杨雪见对方是个柔弱的中年妇女，一下被骂得愣在了当场。
她刚从地上爬起来，中年大妈就指着她的鼻子，再次破口大骂：“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竟然撞上你这么一个瞎子。你看我的三轮车都被你撞成什么样了，赔钱！”
“对不起，是我走路没看路……但你开车也没看人吧……”
“现在女孩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哪能跟我们老一辈的人比！这做错了事竟然还在这恶人先告状！”
“我……我没有……”
杨雪开口想解释，但中年妇女却突然将自己的三轮车往地上一推：“姑娘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呢，我不小心蹭了你一下，你倒在地上碰瓷不成就将我的三轮车推倒。
车里的瓜菜都是我辛苦采摘了一天的收成啊，我就指望着卖了这些瓜果，赚了钱供我孙子读幼儿园。
现在这些瓜果没了，我孙子的学费也没了。
可怜我那孙子自幼没了父母，又跟了我这么一个没用的奶奶。”
三轮车被人狠摔在地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不远处的路人被这声音震地齐齐向两人的方向看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顾宇森这才发现杨雪的不见踪影。
他回头一看正好看到人群里孤立无援的杨雪。
“这个女人好坏，人家一个单亲奶奶，养孙子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还要被个坏女人这样羞辱。”
“老阿姨你别着急，这些菜我帮你买下来了！这个世界上坏人很多，但还是有好人的。”一个好心人走上前来，温言劝慰受了天大委屈的中年妇女。
在杨雪百口莫辩时，一双宽大的掌伸手握上了她的手。男人的手掌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但却十分宽大温暖。
杨雪抬起头时，正好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
“你孙子确实很可怜，跟着你这么一个没用的奶奶。”顾宇森轻握上杨雪的小手，稳稳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她身前：“你说是她撞的你，那就将监控视频翻出来，好好看看吧。如果真是她撞的你，这车蔬果的价格我照价赔偿给你。”
顾宇森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支票本，签字笔笔盖一拔，刷刷在支票本上写下了一长串数字：“报警吧，如果监控视频显示是她撞的你，这张支票我赔给你。”
顾宇森扬了扬手里的支票，有眼尖的吃瓜群众看到，吃惊地大抽了一股凉气：“个、十、百、千、万、十万，这车蔬果你要赔十万！”
“嗯，报警吧。”顾宇森动作优雅地将手插入西服口袋。
“老阿姨报警吧！给点颜色给这女的瞧瞧。”
“老阿姨你别怕，蓄意滋事是要被拘禁起来的，待会警察来了，这男的和这女的一个都跑不掉。”
围观群众讨论的声音越来越热烈，但中年妇女的脸色却逐渐发白：“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小事，不需要报警吧……让这姑娘给我道个歉，赔点钱给我就行。”
“不报警怎么行，这女的都将你饭碗给砸了。这事绝对不能这样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