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蕾眨眨眼,从嗓子眼儿挤出细小的声音:“窦司长每天教的规矩都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会背。”
“每天教的规矩不一样?”林霂枫错愕,忙问,“什么叫每天教的不一样,十妹妹,窦仙仙没有把殿规薄给你看过?”
“是那个棕色的大本子吗?”
“对。”
“窦司长第一天给我看过,我看了两遍就全背下来了,但是窦司长又要回去了,说她亲自教我,可是每一天教的都不一样,六哥,七哥,长生殿到底有多少条殿规啊?”
听蕾蕾的语气似乎很绝望,仿佛永远看不见天日一样。
林霂枫和楚勤又是吃惊又是气愤。
他们还一直以为十妹妹没去医研室是因为还没背好三百条殿规,没想到原来十妹妹的记忆力如此好,看两遍就会背了。
窦仙仙那老女人觊觎十妹妹的财物不仅扣留她,还虐待她,简直没有人性。
还不等林霂枫和楚勤回答蕾蕾的话,门口就传来一串杂乱的脚步声,继而几个人出现在了门口。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林霂枫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惶恐,恭敬地站直了身体。
楚勤也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门口,脸上浮现恭敬之色。
两人异口同声:“长老好。”
门口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胡须也花白,但是长相并不显老的男人。
这是大长老,他一身白色古典大褂,面容威严,不苟言笑,因为他的出现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大长老左边是一个穿着藏青色西装的消瘦男人,这是二长老,五六十岁的样子,看着比较慈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亲切的笑容。
大长老右边则是一个梳着油光背头的胖男人,穿着花衬衫,复古的背带裤,肚子又大又圆,也是五十多岁的年纪,那双细长眼简直和窦仙仙如出一辙,泛着狡诈的光。
这位是三长老,也就是窦仙仙的表哥,窦仙仙背后的大靠山。
平日里长生殿的一切事物都是这三位长老在管理,所有人都对三位长老敬畏有加。
二长老平易近人,总是对人和颜悦色,大多数人都爱戴他,尊敬他。
三长老傲慢且小肚鸡肠,脸色总是阴晴不定,大家见到他都是远远的就过去打招呼,免得被他抓住小辫子小题大做。
唯独大长老,冰冷严肃,一举手投足都带着凛凛的威严,简直就是行走的王法。
因此,基本上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没人敢往大长老眼前凑乎。
“回大长老,我们正要去档案堂取一些关于火毒的资料,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十妹妹。”
林霂枫说话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紧张的脸都不自然了。
大长老没再说话,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三位长老后面就是窦仙仙,她被两个男人搀扶着,虚软的身子仿佛已经去了半条命。
窦仙仙一见蕾蕾就疯了一样推开搀扶她的男人,伸出两只手想要扑过来掐死蕾蕾。
“就是你这个死丫头,你想害死我,我要杀了你。”
蕾蕾一脸反应不过来的茫然,眼睛盯着朝自己冲过来的窦仙仙,身体出于本能的瑟瑟发抖。
林霂枫被大长老的威严震慑着不敢动,看到窦仙仙发疯的模样暗自咬牙切齿。
就在窦仙仙经过他已经冲向蕾蕾时,他豁出去了般将窦仙仙截住了。
“窦司长,你要干什么?”
同时楚勤也挡在了蕾蕾身前,目光清冷带着防备。
“小兔崽子,你敢挡着老娘,你是想死吗?”
窦仙仙受了一晚上的惊吓,又被当成神经病送到了医研室,丢尽脸面。
她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谁阻止她弄死那个臭丫头,她就恨不得撕了谁。
“窦司长,长老们都在这儿呢,有事不能好好说吗?”
“好好说个屁,你给我滚开,我要掐死那个臭丫头。”
因为三长老的关系,窦仙仙平时和大长老、二长老都能说上话,渐渐地也都随性了。
窦仙仙推搡林霂枫,推搡不动就掐他咬他,林霂枫隐忍着,就是不让开。
“成何体统,来人,把她拉开!”大长老厉喝。
随即就有两个男人进来将窦仙仙拉了开,窦仙仙依然疯婆子似的张牙舞爪的。
大长老扫了窦仙仙一眼,给三长老面子并未说什么,然后朝蕾蕾走过去。
楚勤这才让了开,大长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蕾蕾。
“你就是新来的长生使者?居然还是个小娃娃。说说,你为什么要害窦司长?”
“大长老,十妹他没有……”
“我问你了?”
大长老一记锐利的眼锋扫过,林霂枫顿时闭嘴,同时垂下了脑袋。
蕾蕾怯懦又委屈,哽咽着说:“我没有害窦司长,为什么说我害窦司长?”
“窦司长说你送了她两颗鬼珠子,昨晚窦司长受到了惊吓。”
“不是鬼珠子,是夜明珠,那是我最宝贝的东西,如果窦司长不喜欢,就还给我吧,我把所有东西都给窦司长。”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窦司长要你的东西干什么,小小年纪就学会贿赂,长大了也专会歪门邪道,根本不配成为长生使者。”
三长老走过来怒喝,细长眼死死盯着蕾蕾微微眯了眯。
大长老闻言面容更加威严冷峻,周围的温度又跟着下降了一个程度。
蕾蕾被吓得小肩膀瑟缩,泪珠子就簌簌地掉落下来,喉咙里也发出了嘤嘤的抽泣。
听着蕾蕾隐忍的啜泣,林霂枫的大掌攥了攥拳,忽地将脑袋抬了起来。
“三长老,您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窦司长为了钱财连个六岁的小姑娘都下黑手,萧茗蕾可是长生使者,除了殿主,长生殿没人能主宰她的生死,若是她被打死了,三长老就不怕窦司长担责任吗?”
楚勤一惊,愣愣地看着林霂枫。
还没有人敢对三长老这么说话,林霂枫是不是疯了,不怕三长老报复他?
大长老一张脸顿时沉入寒潭,盯上林霂枫:“你说什么?”
说都说了,林霂枫也豁出去了,一只手指着窦仙仙的脸。
“她,窦司长,这么多年来一直压榨我们,只要我们有什么好东西被她盯上,她必然想办法弄到手。现在她又盯上了十妹妹,逼迫十妹把值钱的东西都给她,不给她就虐待十妹妹,看看这是什么?”
林霂枫从软椅上拿起昨天窦仙仙新换的皮鞭,又到蕾蕾身边抓起蕾蕾的手将她的袖子撸了上去。
白嫩细软的小手臂挂着几道青紫鞭痕,刚好和林霂枫手里的皮鞭相吻合。
大长老面不改色,实际上心中也是吃了一惊,他扭头看向窦仙仙。
窦仙仙急忙摇头,慌乱地解释道:“不是我,她胳膊上的伤不是我打的,我明明都打在她的后背上!”
话一出口,窦仙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但是已经晚了,所有人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