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愿意我给你上药,就拿下去找佣人上。”
舒默雪不勉强,反正她也正后悔自己这个头脑发热的决定。
哪知萧弋宸竟一秒钟脱了上衣,眨眼间端端正正坐到沙发上,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舒默雪嘴角抽了抽,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谁叫是她说的话呢。
男人的上身裹着一层绷带,后背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染红,看上去触目惊心。
撕开医用胶带,舒默雪动作轻柔地将绷带一圈圈解下,露出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痕。
消毒水擦干血迹,撒上药粉,这个过程是极其痛苦的,舒默雪也悄悄观察男人的脸色。
他竟然在笑,嘴角扬着愉悦的弧度。
“你没有痛感吗?”舒默雪好奇地问。
就算他有超强的忍耐力,但消毒上药的时候笑出来,这太不可思议。
萧弋宸怔了下,马上说:“不是,我也是正常人怎么可能没有痛感。”
“那你不疼?”
“疼啊。”
“那你笑什么?”
“因为我开心啊。”
舒默雪不解,他的后背都被打烂了,还开心?
萧弋宸扭头,语气里难掩幸福:“因为是你亲手给我上药,所以疼也是甜的疼。”
舒默雪脸一热,感觉自己好像又被撩了,这该死的臭男人。
“回头让小六配剂药,把你毒成哑巴。”
尽管舒默雪的语气又冷又狠,可是包扎的动作还是很轻柔,尽量减少他的皮肉之苦。
萧弋宸心里更欢乐了,从她的动作他能分辨出来,她并没有真生气。
嘴硬心软的女人。
缠绷带的时候,绷带不够用,舒默雪打算去银面的房间找找。
拿出医用胶带将绷带的末端粘住,位置刚刚好在萧弋宸的腹肌上,一低头舒默雪身体僵住了。
看女人僵硬着身体盯着一个方向不动,萧弋宸满脸尴尬。
他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女人的小手触碰他皮肤,像触电一样,他身体就有了反应。
这回可是真坏了,她随时可能抽刀抹了他脖子,萧弋宸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突然舒默雪有了动作,她的手向下移动,萧弋宸看着心都提了起来。
看来她是打算先废了他,再杀了他。
然而,舒默雪手触碰的却不是他想的那里,而是他小腹上的一块疤。
“这道疤是怎么来的?”舒默雪的声音轻颤。
萧弋宸太紧张并没发觉舒默雪语气的异样,眼睛便落在那道疤痕上。
“我不知道。”
“不知道?”舒默雪抬眼,眼中疑惑。
他自己受的伤怎么会不知道是如何弄的?
“一年前我受过伤,所以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一年前……”舒默雪喃喃,脸色微白。
萧弋宸苦笑:“你老公命挺好,和我的遭遇一样,他都已经回家了,我还不知道我的家在哪儿。”
舒默雪神经一紧,诧异地看着萧弋宸:“一样?”
“是啊,我也是在海上出的事,整张脸都烧坏了,我现在这张脸根本就不是我自己的,所以就算我的家人站在我面前也认不出我,除非我什么时候自己想起来。”
舒默雪呆若木鸡,一瞬不瞬地看着萧弋宸,眼底光波浮动。
“怎么了,夫人是要发动赤焰门的力量帮我寻找家人吗?”
萧弋宸被她看的疑惑,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打趣道。
舒默雪回神,笑笑,声音很轻:“看你以后表现吧。”
她的手又覆上那道疤,眼眶泛起热意,她清楚地记得萧弋宸那里也有这样一道疤,一模一样。
他中埋伏受这道伤的那天晚上,是他们第一次相遇,她强迫他的时候,她的一只手一直捂着这个伤口。
因为他的双手都被她绑了起来。
那天晚上,重伤的他差点死在她手上。
舒默雪轻笑,眼中的液体险些控制不住,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是段思语救了你?”
“也是吧,真正救我的人是个少年,他几乎流干身上的血才让我们俩没被鱼吃掉,冲上岸边被无名兄妹俩救了。”
萧弋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舒默雪说的这么详细,好像只要是她问的,他都想毫无保留的告诉她。
舒默雪沉默了片刻,又问:“那个少年叫什么?”
“不知道,他到现在还没醒,他要是醒了我也能知道我是谁了。”
“你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要叫萧大福?”舒默雪的问题也是没完没了。
萧弋宸脸色不太自然,声音含糊不清:“我只记得自己姓萧,大福是思语给起的。”
他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太土了,但是段思语和段无名都叫习惯了,他也就没改。
舒默雪红唇颤抖,隐忍着即将爆破的冲动,神情故作平静。
“嗯,说明你福大命大,这名字挺好的。”
“你真这么觉得吗?”萧弋宸不大相信。
舒默雪点头:“真的,大福,挺好。”
萧弋宸勉强相信吧,为什么他总是感觉这女人在忍着笑。
“那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宁海市,是找到你家人的线索了?”
“咳……”
这个问题可让萧弋宸感觉挺棘手,他是该说实话吗?说了实话会不会挨打呀?
“不能说?”舒默雪表情像个少女般天真,带着蛊惑的力量。
萧弋宸一秒钟就被俘虏了,无论如何做不到拒绝她。
“那我说了,你别生气,也不许罚我?”
趁着自己还有些理智,先要个免死金牌傍身。
舒默雪挑了下眉,点头:“嗯,可以。”
然后萧弋宸就上刑场似的艰难开口:“是因为我在电视上看见你了,见到你第一眼我就深深的被你吸引,然后想要立刻到你身边的念头就跟排山倒海一般……”
萧弋宸话还没说完,舒默雪就猛地转过身给他个后背,肩膀抖了下。
剩下的话萧弋宸全咽了回去,他就知道是这种结果,看把她给气的。
多亏他要个护身符,要不然这会儿肯定被她一刀劈了。
萧弋宸以为舒默雪在生气,气的全身都发抖,那把怒火能烧光大草原。
但他不知舒默雪是在笑,是在哭。
在他说被她吸引要立刻到她身边的时候,眼泪再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