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娬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关键点。
就算这寿王想自己做皇帝,他这把年纪了,还有几年可做的?
如若说,在朝的王爷中选一个谋反的王爷,这最不可能的人应该就是寿王了。
***
此时,寿王亦坐在书房中,不动声色,可控京中全局。
快了,他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来准备,就快要完成了。
心腹进门来,约摸是回来得急,气喘吁吁地禀道:“果不出主子所料,皇上派了禁卫军去监视王府,现在殷武王府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同时皇上还派人往边关传旨火速召殷武王回京。”
寿王抬眼看向自己的心腹,便见心腹从袖中取出圣旨,上呈道:“这是刚刚拦截回来的圣旨。”
寿王接过来,展开看了片刻,然后移到灯火上方去。
明黄的卷轴很快便被点燃,火舌舔着上面的字迹,不多时便化作灰烬。
这圣旨传不到边境,不管殷武王现状如何,他自然不会知道京中发生了何事。
寿王道:“过些日再往京里传剩下的两份战报吧。”
心腹道:“是。”
边境传报的通道已被他们全部控制住,皇帝桌上的战报皆是寿王希望他看到的内容。
心腹退下以后,寿王随即又打开了自己书桌的暗屉,里面有一只狭长的盒子。
他伸手取出来,缓缓打开,只见狭长盒子里躺的亦是一张明黄的卷轴。
看外观,分明是一份圣旨。
只是光泽度和色彩都没有方才他烧掉的那只明丽,显然是存放得有些年头了。
他展开卷轴,里面写着一幅白底黑字,即使年岁已久,也依然墨迹清晰。
他苍老的手指往那墨迹上拂过,寥寥无痕。
***
孟娬等到后半夜,崇仪披着满身夜露回来。
孟娬问她道:“如何?”
崇仪道:“事已办妥。不过寿王府正在筹办百日宴,这几天估摸有点热闹。”
“百日宴?”孟娬很快便想了过来,“可是那玉华郡主与上一届科举的状元郎所生之子满百日?”
崇仪道:“正是。”
当初与玉华郡主成亲的状元郎,乃是入赘到寿王府的,因而这百日宴自当是在寿王府里操办。
孟娬笑了笑,道:“真够可以的,都这时候了,寿王他老人家还有心情办百日宴。不得不说,这也是个好时机。”
只不过就算寿王没心情办,寿王妃和玉华郡主可是大有心情,寿王要是不准她们操办,反倒更可疑一些。
眼下北方战事绵延,寿王府也不好大操大办,只举办了一个小小的聚宴。
百日宴当日,孟娬着了一身华丽衣裙,妆容隆重,走到前院问管家:“寿王府的请帖派来了吗?”
管家摇摇头。
孟娬又道:“那贺礼可准备好了?”
管家道:“老奴已备好。”
孟娬点点头,道:“去准备马车吧。”
一开王府大门,毫无疑问,孟娬和崇仪就被禁卫军给拦下了。
禁卫军道:“王妃不能出门,请见谅。”
孟娬道:“皇上下旨让尔等驻守王府,可有下旨监禁本王妃,不得踏出这府门半步?”
禁卫军顿了顿,道:“皇上命我等驻守,便是要我等寸步不离地保护王妃,不得有差池。”
孟娬道:“好,我现在要去寿王府道贺,你们便跟着保护我吧。”
说着她便直剌剌地往前走。
皇帝派兵驻扎王府,意在监控,并且还是以保护之名驻扎的,并未定王府任何人的罪。禁卫军也不能对她拔剑相向。
现在她出府的理由十分的理直气壮,又不是不让禁卫军跟着,因而禁卫军一时也找不到阻拦的理由。
最终管家把马车拉了过来,孟娬坐上车,带上一个嬷嬷,由崇仪驾车。一队禁卫军只好随行左右,一道去往寿王府。
不然孟娬怎么说时机好呢,要是再晚些时候,她可能真的连王府大门都出不了了,更无法亲自去寿王府道贺了。
这次机会,正好可以给她去探一探。
禁卫军把守殷武王府又不是秘密,别说今日寿王府招待客人的寿王妃和玉华郡主,便是前来参加百日宴的官宦女眷们也大为惊讶孟娬的出现。
寿王妃与玉华郡主对视了一眼。
只见孟娬下了马车后,旁若无人地登门而入。身边的嬷嬷把贺礼送上。
寿王妃有些尴尬,让管家把礼物收下,面上说了几句寒暄的话。
玉华郡主便没有那么圆滑了,道:“我们好像并没有往殷武王府送请柬吧,王妃这不请自来,未免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寿王妃轻斥玉华郡主一句,道:“绣绣,不得无礼。”随后她笑容可掬地请孟娬入内,“来者皆是客,殷武王妃里边请。”
玉华郡主不满意,道:“母亲,难道你不怕她一会儿……”
见孟娬回头看着她,她剩下的话说不下去了。
孟娬也没计较,径直抬脚跨入了寿王府的大门。
随着她一进去,便吸引来众多女眷们的目光。毕竟有先前的事迹在,无人敢上前与她搭讪。万一哪句话不对刺激到了她使得她当场发疯怎么办?
只有明夫人愿意上前,与她寒暄一二。
明夫人拉着她的手,目光带着怜爱,询问道:“你母亲可还好?好像有许久没见了。”
孟娬点头,道:“她一切都好。”
明夫人带着她往寿王府的花园走,又感伤道:“你与我家雁君,情投意合,可也都是可怜的孩子。”
孟娬问:“她,现在如何?”
明夫人叹口气,苦笑道:“还能如何。整日在东宫里,丢了魂一般。”
这些事,明夫人不曾与别人提起,便只私下与孟娬说说。
以前明雁君住皇子府时,孟娬还能与她时常见着面。如今她在东宫,又把自己关闭起来,两人便也没能再见到几回。
后来孟娬再无心思与明夫人叙话了。明夫人也去了别处与其他夫人寒暄。
随着在花园里闲转,孟娬注意到这寿王府的花园和亭台楼阁的布置,渐渐脸上的神情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