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振刚着急,刀玉海也着急。
韩振刚是急着获取徐景行的原谅,而刀玉海则是急着获取韩振刚手里的望江图。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两人还算是一伙儿的。
只是,韩振刚放不下面子来开口说软话,刀玉海就能放得下?
如果是为了自己,刀玉海绝对不会犹豫,可是韩振刚都已经站在徐景行面前了,就跟进了陷阱的猎物,已经没了反悔的余地,不管怎么做怎么说,这望江图都已经是囊中之物了,为了一件已经基本上到手的物件去惹徐景行不开心?
刀玉海还没那么傻,他早就摸透了徐景行的脾气,知道什么时候能亲近,什么时候必须给足面子。
所以,刀玉海站在一边一眼不发跟个透明人一样,对韩振刚发来的求救眼神视若不见。
这下子,韩振刚坐蜡了。
在僵持了这么久的情况下再开口服软,还不如一进门就开口呢。
因此,韩振刚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可后悔没用啊,迟早还得开口。
只是韩振刚当了一辈子的官,就算当小官的时候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根本不知道怎么说服软的话,所以纠结了好半天,还是没想到该怎么开口。
这可一点都不夸张,别看之前在家里的时候,韩振刚的言谈举止相当圆滑,完全就是一个老狐狸,然而当时的他跟徐景行还处于一个平等的位置上,甚至,还隐约处于上风,因为他掌握着徐景行和刀玉海最希望得到的望江图,主动权在他手里,所以才能表现的那么自如。
可现在,情形却完全反了过来,甚至翻转的幅度有点大,从掌握着徐景行他们的把柄,变成了自己的要害被徐景行掐住了,这种滋味,韩振刚一辈子都没品尝过,老了老了却又补上了这一课。
只是韩振刚很清楚,拖的时间越长,对他就越不利。
所以,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徐,徐先生……”
徐景行这才露出一副刚刚听到的表情,“啊,是韩先生,好久不见啊,韩先生有何指教?”
韩振刚的嘴角抽搐两下,使劲儿挤出一个笑容往徐景行身前凑了两步:“徐先生,这是我承诺的望江图和春桃,”说着将两幅画捧到徐景行面前。
徐景行却恍若未见一样哈哈笑道:“徐先生开玩笑了,我可不记得你有什么承诺不承诺的,”说完摆了摆手:“还有事儿么?没事儿请离开,我一会儿还打算去泡个脚呢,别的不说,这度假区里的按摩师挺不错,不光长得漂亮,手艺也个顶个的好,以后有机会,韩先生可以多多光临,我就不请你了,毕竟,你是才是东道主。”
韩振刚连忙道:“我请客,我请客。”
“别,无功不受禄,我跟韩先生也就一面之缘,受不起。”
“徐先生,我很有诚意,真的,我很真诚的向您道歉……”
“道什么歉?韩先生认错人了吧,你可没得罪过我,得罪过我的人可撑不到这个时候,我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徐景行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所以,就算你得罪过我,也早已经结算清楚,没必要再来道歉。”
韩振刚大急:“可是祸不及家人,你也太过分了”
“哦?”徐景行抬眼扫了韩振刚一眼:“谁定的规矩?”
“……我,我,你,这是所有人都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底线,不然的话,”韩振刚说到这里脸颊抽搐一下狠声道:“别忘记,你也是有家人的。”
韩振刚这话一出口,房间的空气瞬间凝固。
一旁努力扮演透明人的刀玉海在心里快把韩振刚骂死了,要是在心里骂人能骂死,韩振刚早就被刀玉海骂死几万次了。刀玉海实在没想到韩振刚会蠢到这个地步,到这个份儿上了,竟然还想着去威胁徐景行,简直是老寿星上吊自寻死路。
可是,刀玉海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甚至不会发出任何一点声响,更不敢揣测徐景行的心思,努力将透明人这个角色扮演到极致。
而徐景行却只是那么盯着韩振刚看,几秒种后忽然笑了,“韩振刚,你这么说,我反而高看你一眼,好,我给你个机会,去找我的家人报仇,去吧,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说完看也不看韩振刚,而是对刀玉海道:“老刀,把他请出去,给他买一张去首都的机票,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对付我的家人,呵呵呵。”
刀玉海听到这话,知道这件事情短时间内是解决不了了,心里恨极了韩振刚,可也不敢违背徐景行的话,只能将又气又怕的韩振刚往外拉。
韩振刚也意识到了这话很不妥,很想解释,更是直接将两幅画朝徐景行扔过去,想把这事儿做成铁事实,你不是想要这两幅画吗?好,画给你,你总不会继续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了吧?
然而,徐景行看都不看那两幅画,继续悠然自得的挫指甲,这次换成了脚指甲。
很快,将韩振刚拖出去的刀玉海回来了,陪着笑脸问:“老弟,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徐景行笑笑:“这事儿你就别管了,”说着指了指那两幅画:“呐,画拿走,你先回首都,我在这儿还有点事,望江图拿去用,那一幅先帮我保存着。”
“啊?”刀玉海愣了一下,他以为徐景行不会接受这两幅画呢,没想到韩振刚前脚出门,徐景行后脚就把画收下了。
不过刀玉海是聪明人,立刻意识到,徐景行这是打算给韩振刚一个深刻的教训了,画也要,仇也要报。
想明白这点,刀玉海心里有点心疼韩振刚。
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况韩振刚跟他也没什么交情,韩振刚什么下场跟他也没有一毛钱关系。所以,刀玉海兴奋的拿起那两幅画转身就走,到门口的时候才问了一句:“老弟,这画没问题吧?”
“没问题,百分百是真品。”
“老弟,这个人情,我记下了,这画算是我跟老弟你借的,等事情处理完,我再慢慢还,我还不完,我女儿还,女儿还不完,孙女儿继续还,迟早要把这个人情还给老弟,”刀玉海拍着胸口咬着牙说道,说完转身就走。
刀玉海说这话的时候,可是真心实意的,因为没有这幅画,他阖家老小就是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而这幅画会给他争取一个翻身蹦跶的机会,搞不好只凭这一幅画就能将到头的祸端消弭于无形中。
所以,对刀玉海来说,这是几辈子都还不完的天大恩情,要知道,要是没有徐景行的出手相助,他刀玉海很有可能会满门灭绝。
徐景行倒是没太在意,对他来说,就是顺手而为的一个人情。
当然,这事儿他也可以完全不管,毕竟刀玉海在来之前,跟他说他的任务就是帮忙鉴定一下画的真伪,就是一个掌眼先生,至于能不能把画买下来,那是刀玉海自己的事情。
但既然这画落到了他手里,那随手转让给刀玉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还欠着刀玉海不少钱,实在不行就当是那这幅画抵账了,想来刀玉海也没意见。
现在能捞个额外的人情回来,他是有点开心,但也就那么一点而已,因为刀玉海欠他的人情可不少了,多这样一个也不算多,反正都是一辈子还不完的。
至于以后的事儿,谁当真谁是沙雕,所谓的后代的承诺,听一听就行了。
倒不是说刀玉海说得这话有水分,而是因为就算是徐景行,也就能活个一百来年,他一死,以后的事情怎么发展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管刀玉海的后代会不会继续报恩,他看不见也听不到更感受不到,自然无所谓了。
不过他还是挺享受刀玉海这种态度的。
跟刀玉海一比,韩振刚那就是一纯粹的棒槌,也不知道是怎么在官场上混这么多年的,不管韩振刚在任的时候是不是清白,这为人处世,就比刀玉海差太多了,好好相处的时候还好,一旦涉及到一些根本性的东西时,本性就露出来了。
说的直白点,就是韩振刚这人不可深交,既不可共富贵也不可共患难,只能做流于表面的朋友。
当然,韩振刚如何,他也不是特别在意了,反正两幅画到手,也算是韩振刚完成了之前的承诺,至于他应该为韩振刚做的事儿,不是他不做,而是韩振刚不给他机会。
嗯,就是这样。
这么一想,心态就非常之好了,至于韩振刚的威胁,他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不是他吹牛,就韩振刚那样的,别说七天,就是七个月七年业别想伤害到他的家人。
他母亲和姥姥姥爷那边就不用说了,给韩振刚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往那方面想。
他妹妹?他妹妹虽然还是普通人,可身上的好东西不知几凡,只要有人敢下手,谁倒霉还真不一定呢。
至于他的女人,那就更不用提了,身上的好东西不比他妹妹少,身体素质也不比一般的壮汉差,遇到意外也有足够的应变能力,除非对方找实力很强的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