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名户拉着陈俊佳走到靠近看台的一处阴凉的地方,对陈俊佳说:“庞小南被高级军官带走了,是不是因为上次帮你出头得罪了王刚强啊?”
陈俊佳摇摇头说:“不会的,王刚强肯定不敢把在学校打架的事告诉他爸的,他爸再怎么说也是战区司令,不会任由儿子胡来的。”
黄名户转了转脖子,有扭了扭腰,说:“会不会是庞小南把王刚强打惨了,学校要对他进行处分?你看,我们都好久没见到王刚强了,说不定是被庞小南打的太狠了住院去了……”
陈俊佳弯着腰捏了捏酸痛的大腿和小腿,他胸口的汗水顺着下巴和嘴唇流到了鼻尖,滴到了塑胶跑道上,打出一小块深色的印迹。听黄名户这么说,陈俊佳开始有些担忧,如果被黄名户说中,那陈俊佳就成了罪魁祸首。
庞小南跟着军官来到一栋教学楼前的停车场,里面有一辆特别显眼的大g吉普车,在周围的小轿车衬托下显得格外高大,庞小南对车不是很敏感,但是他大概知道这车的价格,据说高配款要几百万。
军官走到吉普车的前排车窗前,车内的男子摇下了车窗,庞小南看清楚了,正是老人的保镖。军官对保镖微微一笑,说:“人给你带来了。”
保镖回报一个灿烂的微信,说:“谢了,改日请你吃饭。”
“行,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军官朝保镖挥手告别说,“这鬼天气太热了,我穿着这身衣服在外面浑身不自在。”
保镖打开车门下了车,同样挥手致意说:“好的,你有事先忙。”然后把头转向了庞小南,仍是面带微笑。
庞小南这才有意识的打量了一番这个自称保镖的人,这是一个任何女人都会感到心动的男人,他全身的肌肉把衣服撑得线条丰富,但是又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粗鲁的猛男。而让人着迷的是他的面容,那是一张阳光大帅哥的脸,浓眉大眼,眼神中充满刚毅,高耸的鼻梁,萦绕着雄性气息,青铜色的肌肤,一看就是经常在外执行任务。
就在庞小南打量的时候,保镖伸出了右手,说:“你好,庞小南,我叫彭玉炎,我们昨天见过。”
庞小南也伸出手,和彭玉炎的手握在了一起,彭玉炎的手刚劲有力。“你好,老人家怎么样了?”虽然庞小南知道老人在他送到医院的时候应该能够抢救过来,但他还是出于礼貌的问了一句。
“已经没事了,多亏了你。不过老人现在想见见你,希望你跟我走一趟。”彭玉炎打开吉普车后座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庞小南正好想去看看老人的伤势,他知道老人即使能够抢救过来,但随时会有复发的危险,也许他能找到治疗的方法。
庞小南踏上了吉普车,这车果然很高级,后座的车门一打开,就有一个台阶从车子底部伸出来,方便人踩着进入高高的车身。
彭玉炎发动了吉普车,车子发出低沉的吼声,向校外驶去。
彭玉炎双手握着方向盘,聚精会神直视前方,一看就是很标准的军队驾驶员习惯。他的话从前排传到了后排的庞小南耳朵里:“兄弟啊,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听医生说,如果昨天你送迟一分钟,老爷子就回天乏力了,那样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车里的环境跟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外面酷暑难耐,里面清凉舒爽,不过这对于庞小南来说,对比不大,因为他吸收了灵气的缘故,身体对环境的变化只有极其微小的反应。
庞小南问:“为什么昨天老人家会倒在那里?”
彭玉炎说:“我是老爷子的司机兼保镖,本来我的职责就是寸步不离他,保护他的安全。昨天老爷子一时兴起,要来东力军校附近转转,我就开着车带他去了,在东力军校的时候,老爷子说想喝777牌的凉茶,因为这是东力军校自己研制的配方,有很多的记忆在里面,所以我就去买了。”
“可是当我买了凉茶回来的时候,却不见了老爷子。我其实没走多远,就在东力军校一个小超市买的,来回不超过2分钟的间隔,可是老爷子却真的不见了。我当时在学校里到处跑着打听,最终才打听到老爷子从北门出去了,但是当我从北门追出去的时候,却始终找不到老爷子的身影。”
彭玉炎歪了一下头,像是对着庞小南作了个揖,“最后我只好调动了警署里的关系,查看了附近几个路口的监控,才发现是你背着他赶到了东力军校附属医院,于是我马上就赶了过去。”
“调动警署的关系?”庞小南心里一个大大的问号,要调动警署,要么是警署的高级领导,要么是比警署权力还要高的上级机构,这个彭玉炎,不过就是个保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权力?不过刚才看他跟少校打交道的关系,他的级别至少能和少校平起平坐,庞小南没有作声,静静的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你知不知道你救的是谁?”在很久的沉寂之后,彭玉炎突然来了一句。
庞小南摇头说:“不知道。”他才来华海市不久,最熟悉的也就是宿舍那几个死党,最多还有同班的同学,华海市对于他来说,还是个陌生的城市。
“你平常都不看新闻的吗?”彭玉炎有些好奇,老爷子虽然深居简出,但是他的事迹是所有华龙合众国人都耳熟能详的。
庞小南说;“不好意思,我很少看新闻。”他说的是实话,在家乡的时候,家里没有电视也没有报纸,在学校就是刻苦读书,哪里有闲情逸致去关心国家大事?不要说国家大事,他连他们县的县长都不知道姓甚名谁。
不过庞小南倒是在心里盘算开了,看彭玉炎开的这车,他又是老人的保镖,那老人非富即贵,正好可以和他做个交易。
“告诉你吧,这回你救的可是王议员。”彭玉炎提到“王议员”3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谁都知道这3个字的分量。就算不怎么看新闻的人,都会从各种渠道听过“王议员”三个字,虽然王议员早已不问世事,但是他在华龙合众国军政商界还是泰山一样的存在。
庞小南怔了一下,心里有些小激动,靠,随手一救就是个大佬,还是那么大的来头,这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有保障了。
但他不露声色的说:“哦,原来是王老。”其实他对王议员没什么概念,但是为了表示他也读过书,就假装认识了。
没几分钟,车子就开到了东力军校附属医院,彭玉炎领着庞小南七拐八拐进了电梯,来到了一层非常安静的疗养病房。
彭玉炎在前面带路,走到一个有两个保镖守门的病房,他指着里面对庞小南说:“老爷子在里面等你,你进去吧。”
庞小南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眼看到了窗台上那盆兰花,洁白的花朵开在纷杂的绿色长叶中,显得安静祥和。这是一个很豪华的病房,不,不像病房,倒像是一个小型的会所,里面有茶台、茶桌,还有沙发和书架,与那些五星级酒店相比,毫不逊色。
一个老人睡在病床上,病床呈45度角向后斜倒着,老人双手捏着一份报纸,报纸刚刚好遮住了他的脸。
庞小南走到病床前,礼貌的说了声:“王老,你好。”
王议员缓缓的放下了报纸,取下了老花镜,冲庞小南微微一笑,说:“你是庞小南吧?快坐!”王议员伸出手示意庞小南坐到靠窗的那张绿色布艺的单人沙发上,他的声音虽然苍老,却铿锵有力。
庞小南也不客气,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这沙发是用上好的布料做旧而成,摸上去手感不错,磨砂的质感中又带着些许的细腻。
王议员双手撑着床沿,身子向上伸了伸,稍微坐直了一点,对庞小南说:“医生交代我要多卧床休息,所以请你原谅我不能下床跟你道谢了。”
“没事的王老,你就在床上好好休息吧。”庞小南把背部从沙发靠背上移开,身子稍稍前倾,认真的等待王议员说点什么。
“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王议员很干脆,“说说看,你有些什么心愿我能帮你实现的?”
庞小南很满意王议员的态度,不愧是做大事的人,不拐弯抹角,但是他却站起身说:“王老,我想你这个病困扰你很久了吧?能给我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王议员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庞小南的眼睛说:“我自己知道自己的状况,那天我晕倒后是必须要及时服药的,不然就只能撑几分钟人就没了,但是从我晕倒的地方到这个医院,任你跑的再快,开车都要几分钟,我想,你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延缓了我的生命。”
“好啊,我就跟你说说我这毛病,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妙招。”王议员虽然对生死看的很淡了,但是能够多活些日子,又何乐而不为呢?
王议员摸着自己的胸口,陷入了回忆:“几十年前,我在前线指挥抗击外国侵略者的战争,我拿着望远镜站在战壕里,突然听到头顶传过来轰隆隆的响声,是敌人最先进的战斗机开过来了。接着,就只听到一声巨响,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战地医院的病床上,我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这里很疼很疼。”王议员敲击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做出痛苦的表情。
“医生告诉我,炮弹的碎片打进我的胸口。但是运气还不错,碎片跟心脏只是接触了一下,”王议员笑着说,“也就是说,我的心脏只是擦伤,没有伤到里面,否则我就命丧当场了。不过,那碎片造成的创伤还是折磨了我许多年。”
“碎片让心脏周围的神经受损,我时常会感到心口痛、胸闷等症状,阴雨天尤其强烈。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毛病越来越严重了,直到去年开始,医生告诉我,要随时准备发生意外。这次,我竟然痛的晕倒了,我倒下的那一刻,本来我就以为再也没有机会活过来了。”
王议员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笑眯眯的看着庞小南说:“这位同学,看来你是上天派来给我的救星,想不到我还能再苟活些日子。”
庞小南走到病床前,诚恳的说:“王老,是你自己吉人天相,你为国家民族抛头颅洒热血,老天怜惜你呢。你能让我把下脉吗?”
王议员怔了一下,没想到庞小南年纪轻轻还会把脉,他把手往庞小南面前一伸,说:“来吧。”
庞小南手往王议员手腕处一搭,同时蹲了下来,启动灵识,让意念随着脉动来到了王议员的心脏附近。一幅心脏全景图出现在了庞小南的脑海中,这里确实很乱,无数的神经被扭曲,还有些细微的经络被切断。
收回灵识,庞小南重新坐到了沙发上。王议员看着庞小南,笑着问:“怎么样同学,我的脉象是不是看起来没救了?”王议员为了自己这个病寻访了无数名医,包括西医和中医,但是他们全都束手无策。
庞小南认真的说:“你这病我能治。”
王议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庞小南平淡的重复说了一遍:“我说你这病我能治。”
看庞小南不像在开玩笑,王议员直起了身子,眉毛挑动了一下,问:“哦?你准备怎么治?需要我怎么配合?”
庞小南说:“你帮我找一个医生来,我需要向他借点东西。”
王议员拿起挂在墙上的一个听筒,按了一个绿色的按钮,响了几声之后,一个好听的女声:“王老,请问有事吗?”
王议员对着话筒说:“帮我叫一下邱医生。”
“好的。”对方挂了电话。
没多久,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有些花白的,但精神却很矍铄的医生进了病房,爽朗的开口说:“王老,今天怎么样,是不是哪里感觉不舒服?”
王议员笑着说:“邱医生,今天没什么大碍,还是老样子。”
邱医生熟练的拿起听诊器在王议员的胸口听了片刻,点点头说:“嗯,恢复的不错,好好在床上养着,千万别再乱走动了。”
王议员把身上的被子掀开,慢慢的下了床,走到邱医生旁边,指着庞小南说:“邱医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那天救我到医院的大学生,庞小南。”
王议员又转过头对着庞小南说:“小南啊,这位是邱医生,东力军校附属医院的心内科主任,技术高超,那天就是他抢救的我,他在国际上可是鼎鼎大名,号称一把刀啊,很多生命垂危的病人都被他救活了。”
邱医生摆摆手说:“王老谬赞了,不过这位同学,那天多亏你送的及时啊,不然连我也是回天乏力了。”
庞小南看了看邱医生,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医生,身材健朗,露在白大褂外的那双手虽然苍老,青筋显现,却遒劲有力,应该在手术方面有很高的造诣,不然也不会在东力军校附属医院当上心内科主任。要知道,东力军校附属医院可是军队医院的翘楚,不仅在国内赫赫有名,国际上也是声名远播,不少国外的病人也都远道而来。
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邱主任的救治,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奢望,因为邱主任不但业务繁忙,还兼任着研究和教学任务,不是特别重要的病人,他一般都不会亲自出手。庞小南又望了望王议员,再一次从心里对他的能量表示佩服。
王议员对邱医生说:“邱医生,这次找你来,有件事情要麻烦你。”说完王议员对庞小南笑了一下,示意他可以把要的东西说出来。
庞小南起身说:“邱主任,我想跟你借一样东西。”
邱医生问:“什么东西?”
庞小南说:“银针,针灸用的银针。”
“哦?”邱医生大惑不解,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的学生要银针做什么,而且就算是他自己,也从来没使用过银针,这样东西,只在理疗科里有用到,“我能问一下,你要银针做什么用吗?”
庞小南看着王议员说:“我想用银针替王老治病。”庞小南毫不隐瞒的说出了他的目的。
邱医生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说:“你想用银针给王老治病?恕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庞小南问,他实在不明白邱医生为什么拒绝。
邱医生转向王议员说:“王老,你先坐下来,你身体虚弱,不能久站。”王议员走了几步,坐到了刚才庞小南坐的布艺沙发上。
邱医生对庞小南说:“这位同学,你想用针灸为王老治病,但是你看看王老现在是什么状况?他本身有痼疾,现在大病初愈,身子十分虚弱,贸然使用不科学的手段,只会让他旧病复发,甚至危及生命!还有,我想问一下,你是哪个医学院毕业的?”
以邱医生的经验,国内没有哪个医学院专门教授针灸,即使是中医高等院校,也没有教人用针灸治疗心脏病的。况且,庞小南这么年轻,即使学习过针灸,经验也不可能丰富到哪里去。他说用针灸帮人祛湿还可以相信,但是用针灸帮人治病,那只能是纸上谈兵。
庞小南摇摇头说:“我不是医学院毕业的,我是东力军校量子力学系的新生,今年刚来。”
邱医生更加的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为表示不满:“既然你不是医学院毕业的,你又是从哪里学的针灸?”
庞小南总不能告诉邱医生,他的针灸术是从另外一个世界带过来的,在他修炼的道路上不断的领悟总结的经验,他只好撒了个谎说:“我是小的时候遇到一个高人,他教我的。”
“高人?”邱医生冷笑了一声,“江湖上的赤脚医生,那针灸术你也敢学,要是出了人命,你负责的起吗?”邱医生越发觉得庞小南不靠谱,这么不靠谱的人竟然能考到东力军校,真的是不知道走了什么运。
但是他又觉得要教育好庞小南,毕竟东力军校也是他的母校,算起来,庞小南还要叫他师兄或者师父师爷,他语重心长的对庞小南说:“同学,治病救人要讲究科学,我不否认民间有一些偏方和手段有些效果,但那可能没有经过仔细的研究论证,即使治好了病,也可能是小概率事件,如果用小概率的手段去治疗很严重的病,那就是对生命的极不负责!”
“还有,王老是我的病人,我要对他负责,所以我不能允许治疗上出现任何的偏差。”邱医生说的一番话,句句在理,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医德和医术水平。
庞小南感到无奈,他转向王议员说:“王老,邱主任不肯帮忙,那我也没办法给你治病了。”
王议员沉思了片刻,下了很大的决心对邱医生说:“邱医生,我相信庞小南,请你帮我这个忙,把银针借给他。”虽然他也不相信庞小南能用针灸给他治好病,但自己毕竟时日无多,试试又何妨。
“王老,你!”邱医生不知道庞小南给王议员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要三思啊,王老,治病不是开玩笑的!”
王议员笑了笑:“邱医生,要不是庞小南,我早就交代了,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他也多给了我几天生命。我相信他不会害我。”
邱医生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去借银针来。但是王老,你需要和医院签一个协议,承诺在庞小南治疗的期间出现任何事故,都和医院无关。”邱医生例行公事的宣布了一下医院规定,不再阻拦,毕竟王老自己都不在乎,他也多说无益。
“好的,没问题。”
“还有,庞小南治疗期间,我必须在场。”邱医生本着一个医生的职责说,如果他在场,就算当时出现什么意外,还有回转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