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慧背着自己回来必定有事,想到他的圆滑和他从前对灵山的逼近,韩一鸣对他总有疑虑。
若是往日,韩一鸣必定会往历代掌门福佑之地去,不惊动他派中人。但这时他是随了元慧同来,便径自跟在元慧身后。
此时正值深夜,他派中弟子都歇息了,派内无人走动,也没有灯火。
韩一鸣跟在元慧身后跟着他走入派内,穿过了见客的客堂,走入了后面众弟子歇宿地。
元慧先走到一间屋外立住脚步,片刻之后有如轻风一般进入屋中。
韩一鸣在屋外,那屋内黑暗,但他却看得分明,此处乃是一干净整洁的居所,屋内无人,桌椅书案都收拾得纤尘不染。
元慧的手在那书案上抚摸了片刻,转身出来,向着另一处走去了。
韩一鸣就站在屋外,可元慧出来就如不曾看到他一般,目不转睛地便向着一边去了。
韩一鸣越发奇异,跟在他身后看他要如何。
元慧来到另一间屋外,在屋外站了片刻,轻悄无声便走入了屋内。
韩一鸣在门前站了片刻,走入屋中。
这屋内甚是朴素,韩一鸣先便见这屋内也有着一架书案,边的书架上放着几本书,书案后有一张高背椅,元慧并不在这屋内。
站了片刻,韩一鸣才见这屋内墙边另一扇门,他走到门前已见屋内微有光亮。那屋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那微弱的光亮来自元慧。
元慧身上发出淡淡光晕,他正立在一张床前。
那床上躺着一人,这人侧身而卧,背对床外。
韩一鸣努力看了片刻,勉强看明这人身上着了灰色衣衫,肩背宽厚。听到沉匀的鼻息声
可见这人睡得正熟,对站在床边的元慧毫不察觉。
韩一鸣心道:“他是找他的师兄弟说话么?我跟来作甚?”
但他也不想离去,元慧若是与他的同门说起灵山的事,先被他听到好过他不知晓。
站了片刻后,元慧伸出手来,韩一鸣心道:“这是要唤醒他的同门了么?”
但元慧的手伸到一半但凝住了,他一不动不动站了片刻,又将手向前伸去。
元慧的手径直伸到那人耳边停止,片刻之后,他的手中多了一点明光,犹如一柄短刺。他将伸到了那人太阳穴边径直插了进去!
韩一鸣先是惊呆了,而后心道:“这是,这是要唤醒他么?可是唤人醒来要插入他的头脑么?”
但片刻之后猛然明白过来,元慧在杀人!
这是梦么?韩一鸣想了半天,是的,这是梦,自己和元慧应当已经在西海中的大石上了!
可是这场景却又是那么的真切,元慧依旧立在床前,他的手依旧在床上那人脑中!
床上那人一动不动,韩一鸣看不到他的情形,他连一步都动不了,一声都出不了。
星星点点的灵光自那人身上腾起,渐渐汇集到一处,元慧收回手来,轻轻在空中招了几招,将这些灵光招成一团,然后取出一个小葫芦将灵光装入其中。
他将那小葫芦收入怀中,转身出来。
他与韩一鸣走了个面对面,他的嘴角有着一丝残忍的冷哂,看得韩一鸣不寒而栗。
但元慧如同不曾看到韩一鸣,径直打他面前走过,出了屋门。
韩一鸣呆呆立在门前,全身冰凉。
他想起了陈如风寂灭的那天晚间,他宛如又回到了那天晚间,看着陈如风与他的弟子被自己亲手杀死。
今夜与那夜的区别只在于,那时是他动手,这时是看着元慧动手。
元慧的衣角在暗中一闪,韩一鸣禁不住又打了个冷战,看他穿过院门向着另一处走去,忽觉心中不安,跟随而去。
元慧到了另一间屋门前,他在门前立了片刻,也向那屋内走去。
韩一鸣赶到屋前,只见元慧的身影已到了屋内的暗影中。
这屋内有一名弟子,这弟子躺在床上却并未睡着,他睁着一双眼睛正看着帐顶。
韩一鸣一看此人,急得直奔进屋,这屋中住的弟子正是青竹标。
青竹标躺在床上甚不安生,翻来转去,一双眼睛看着帐顶。
元慧要杀他么?韩一鸣急得伸去拉元慧的衣衫,但他的手触到元慧的衣衫却径直穿了过去,抓了个空。
他对元慧道:“元慧师兄,你不要杀他,你若不杀他,我愿为你做三件事。”
青竹标是他的弟子,虽说他收这弟子入门时甚不情愿,但他也是灵山弟子,怎能让元慧杀死?元慧对他的话如同不曾听到,他目露凶光盯着青竹标。
片刻之后,他径直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的青竹标走去,韩一鸣几次出手拉他,都未拉住,他说话元慧也听不到,急奔到青竹标身边想要护住他。
青竹标依旧盯着帐顶盘算,他眼珠微微转动,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韩一鸣拦在了他与元慧之间,却依旧看着元慧的手穿过了自己的身体对着青竹标落去,元慧的指尖有着一点灵光,正对着青竹标的额头而去。
韩一鸣急得无法,忽然听到身边有了野兽低吼,一阵凶焰自他脚边腾起,一只小兽不知打哪儿钻了出来,带着两道凶光,跃上了青竹标的床边,拦在了元慧前面。
阿土!
的确是阿土,它没有现出粗壮的身躯,犹如当日韩一鸣带它同行时般大小。但它身上腾起凶焰,双目中六芒星光闪烁,几根长长的尖齿闪着寒光,带着唁唁低吠和打喉中滚出来的野兽低吼。
韩一鸣拦不住元慧,阿土却拦住了,元慧的手在阿土面前止住。
阿土身躯微低,但两眼却死死盯着元慧的身影,它身上的凶焰越发明亮了。
元慧停了一停,手依旧向着青竹标额际按去,阿土飞身一跃,直扑元慧的手而去,自元慧身上穿过。
元慧的手被阿土穿过后,自指尖开始燃烧。
不止元慧,连旁边的韩一鸣都惊异之极。
阿土那边还未落地,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它的身影又出现在了青竹标床边,似乎就不曾移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