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整天查案子与宁西楼相处融洽,但这不代表顾无言就忘了自己不小心“轻薄”过宁西楼的手的事情。尤其此时天色全暗,马车内昏暗,朱雀坊多是宅子无甚摊贩,车外几乎半点声响也无,只有知了蝉鸣声,十分寂静。
外头的必安修炼了闭口禅,一言不发地驾着马车,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宁西楼好像没有发现顾无言的不自在似的,抿唇笑道:“国公府与周府成婚在即,可今日这段世子,却是一句都没有提过他的未婚妻周蓁蓁。”
马车内狭小,顾无言甚至能够听到他说话时唇舌相触发出的细微声响,像是一根钻入她神经的牛毛,几不可见地搔动着她的血液,又痒又麻。
顾无言猛地回过头避开宁西楼的视线,心中起了警铃,暗暗警告了自己一番。半晌才低声道:“今日我们所谈的都与案子相关,没有提及周蓁蓁……应当也算是正常吧?”
“嗯,若是其他人,那自然正常。但段世子即将与周小姐成亲,且他觉得红蝶之死是个意外,可能是碰上了什么心智变态的杀手之流,那为何不担心与红蝶细密相关的周蓁蓁?”宁西楼察觉到顾无言与自己的疏离,微微一笑,恍若未觉。
被他这么一说,顾无言顿时将自己刚刚的尴尬抛到了脑后,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段泽中有问题?”
宁西楼点头道:“是,即便他不是凶手,想必也知道些什么吧。”
顾无言送完宁西楼回到顾府的时候已是夜深,各个院子的灯都熄了,只有几个夜巡的侍卫还醒着。
她带着一身风尘回了自己院子,耳房里传来十两如雷的鼾声。
顾无言摇摇头径直回了屋,还没等她推开房门,眉头微微一挑。
她屋里正中的桌上摆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姜水,桌边趴着一个昏然欲睡的男人,见她回来了抬起惺忪睡眼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你怎么睡在这儿了?”顾无言无奈地走近,在桌边坐下。
玄东璧打了个呵欠,继刚才的冷笑之后又从鼻子出气哼了一记,将桌上的小碗朝着顾无言的方向推了推:“喝了。”
那碗深色的液体闻着有股姜味儿,但顾无言喝了那么多次,知道里头不止放了姜,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药材。她无奈道:“还没到日子呢。”
“等到了就来不及了,你体质不一样,到时候疼死你。”玄东璧半点情面不留,大有一副“你再不喝我就给你捏着鼻子灌下去”的架势。
这碗掺杂了不少稀奇药材的姜水是玄东璧特地调来治顾无言的体寒之症的,每月几碗,从不虚发。就算顾无言不想喝他也能捏着顾无言的鼻子给她灌下去。只因顾无言这么多年在北域多是冰天雪地,十四岁来初潮时恰逢踏潮军与北胡人开战,顾无言所领的一支奇袭军埋伏在雪洞后的寒潭里整整一天一夜,方才打了北胡人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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