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是迈巴赫,江凌菲坐在她曾坐过的副驾驶上,高傲的扬着下巴,似乎感受到宋蓁的注视,隔着车玻璃,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姿态倨傲。
那一眼,带着得意。
四目相对,片刻后宋蓁收回视线,看向正前方的路况。
近来的左澈,越来越让她觉得陌生。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忽冷忽热的时候,但起码还是站在她这边,是信她的,兴致好时,还会给她解释几句。
而如今,连那点微弱的信任都没有了。
就好比前几次,明面上看像是在吃程子逸的醋,但实际山,更像是他的占有欲在作怪。
程子逸也注意到了江凌菲,递给宋蓁一张纸巾,“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我没有生气。”宋蓁否认,手下意识的绞着裙摆。
反应过来手中裙子是左澈送的,清丽的眉眼多了几分烦躁,嫌弃的将手中裙摆远远丢开。
程子逸注意到宋蓁的小动作,知道这是她撒谎时一贯的反应,不由笑了下,“你骗别人就算了,还想瞒得住我?”
顿了顿,一副哥俩好的态度,“要不要哥帮你教训教训她。”
宋蓁脸一热,“不用,我也没有很生气。”说完赌气的补了一句,“他在我心中就那么一点点的分量,我干嘛要为他生气。”
程子逸失笑,隐在暗色中的眸子一片深色。
听宋牧野说,两人初识后,是宋蓁先死缠烂打的。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
当初宋蓁能那么快接受自己的靠近,并从阴影中走出来,也是因为这一点的缘故。
而如今,不过是当年的自己,换成了左澈。
只要证实左澈不是宋蓁心中那个人,她对左澈的感情就会迅速淡化。
只是……宋蓁从没对他形容过那个人的长相、性格,这让他一时有些难办。
展驰追出来想帮左澈解释几句,却只看到宋蓁乘坐车辆驶离的背影。
追是肯定追不上了。
展驰摇了摇头,也没着急进去,而是靠在廊柱上点了根烟,慢悠悠的吸。
一支烟燃尽后,给陆黎打了个电话,语气里的幸灾乐祸不要太明显,“陆黎,我跟你说,左澈刚刚差一点就冲冠一怒为红颜。”
陆黎声音冷淡,“差一点,等同于没有,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不懂。”展驰一副过来人的架势,“这次是我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给拦住了,下次下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说着声音渐渐变得疑惑,“你说也是奇了怪了,他俩才认识没多久,左澈怎么就对她这么上心了。”
“无聊,有空笑别人,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陆黎对这些八卦没兴趣,说完就挂了电话。
展驰听到音筒里的忙音后,朝屏幕龇牙咧嘴了一番,“说的你好像不是单身狗一样。”
应酬结束,已经凌晨十二点。
左澈换了身休闲装,单手拿手机立在落地窗前,窗外万千灯火,繁华一片。
第一遍,无人接听。
又拨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接。
左澈没有打第三遍,漆黑的眸定定盯着手机,看了会儿转身在沙发上坐下,阖上眼帘,似乎睡着了。
头顶水晶灯光一缕缕洒下来,将他本就精致的容颜,衬得愈发俊美无双,俊美之余又不失清濯之气。
左澈没睡着,神态微醺。
脑海反复播放一个画面,宋蓁看他时,眼里期待的光一点点碎裂,最后变成浓浓的失望。
良久,有手机铃声响起,左澈才睁眼,接起。
电话一接通,威严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发布会还顺利吧?”
“嗯。”
“我和你妈本来打算去的,但她突然发病……”
“我这边没事,我妈怎么样了?”揉了揉太阳穴,左澈问。
“病情稳住了,没大碍。倒是你,我听你哥说,你交往了个女孩子,有空带回来让我们看看,尤其你妈,看了没准一高兴,病就好了。”
左澈眼神一下变得很冷,矢口否认,“没有的事儿。”
左熠语气变得失望,“这样啊,不过你这年纪也该成家立业,找个人照顾你了。”
“我知道。”左澈应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喝醉了的缘故,左熠问这话的第一反应,他居然想到了宋蓁。
意识到这个荒谬的想法,左澈轻笑出声。
她只是像,怎么可能是她。
和左熠通完电话,左澈又拨了一串没有备注的数字,对面的声音很恭敬,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敬畏,“老大。”
“还没有消息吗?”
“是。”
万年不变的答案。
左澈眼神暗了暗,抬手遮住眼睛。
整整十五年,没有一丁点相关消息,那个人,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翌日清晨,宋蓁无精打采的下楼。
宋放还没去学校,看到宋蓁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小嘴叭叭的,“姐,你这是失恋了?”
宋蓁没好气瞪他一眼,抢过宋放手里的包子狠狠咬了一大口,“你才失恋,你全家都失恋。”
“姐,我全家好像也包括你。”
宋蓁……
本来就够郁闷的了,宋放还往她心口上插刀,不愧是亲弟。
一旁宋牧野也在,凉凉补了句,“分手的时候吭一声,我好庆祝一下。”
宋蓁……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个两个的,天天往她心窝子上捅刀子。
吃完早餐,收拾妥当准备上班时,左澈电话打了过来。
宋蓁犹豫再三,还是接了,就是语气有点冲,有点在置气,“有话快说,我上班要迟到了。”
“那你先上班。”
宋蓁一听,被宋放和宋牧野连扎几刀的心口,又多了道口子,“不说算了,以后也不用说了。”
对面沉默了会儿,才有声音响起,“江凌菲代表顾城政府,我刚入驻顾城,需要他们的支持。”
宋蓁冷笑一声,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你一大清早打电话,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宋蓁。”左澈连名带姓的叫,“不要任性。”
宋蓁眼眶莫名一热,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费了好大劲儿才憋回去,哑着嗓子问,“所以,你也认为是我做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