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之后，宋蓁确定把门锁好，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一开口，语气很丧，“雪姐，我又发作了。”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宋蓁抬手遮了遮，声音很低，“而且，还被他看到了。”
那边默了会儿，才有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宋蓁简要说了下情况。
“要我过来吗？”
“不用，”宋蓁拒绝，“现在正常了。”
孟雪刚松了口气，就听宋蓁带了丝悲凉，还有些许害怕的声音响起，“雪姐，事后想起，我真的很慌。”
“那时，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甚至连爷爷的话都听不进去，若不是他，后果我真的不敢想象。”越往后，声音越轻。
她一心向善，可总有失控的时候。
这次有左澈在，下次呢？下下次呢？
倘若没有，她真的一时失手，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良久，孟雪罕见轻柔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宋蓁“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挂了电话后，宋蓁靠坐在床头，双手环住膝盖，头埋了进去。
真的过去了吗？
这一呆就是整个下午。
调整好情绪下楼，屋内大厅，宋牧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杨阿姨坐在旁边矮凳上择菜，却独独不见左澈。
瞅了一大圈还是没瞧见，宋蓁挨着宋牧野坐下，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笑问，“左医生呢？”
下来就找左澈，也不想想下午那会儿他多担心，宋牧野不满的哼了一声，“走了。”
宋蓁一张笑脸顿时垮了下来，眼神难掩失落，“走的时候怎么不说一声呐？”
“你把自个儿锁在屋子里，谁敢敲门？”宋牧野回了一嘴，末了又戳宋蓁的脑袋，却没用多大力道，“出息点，才半天不见，就如隔三秋。”
杨阿姨在一旁捂嘴笑，宋蓁有些恼羞，“爷爷，你胡说什么呢？我就想谢谢人家。”
“怎么谢？以身相许？”
杨阿姨笑的更欢。
被戳破心思，宋蓁脸上热得不行，装模作样锤了宋牧野几拳，“爷爷，我没有。”
“你那点破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我会看不出？”宋牧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宋蓁，这丫头就知道看脸。
只要长得帅，一勾一个准儿。
宋蓁摸了摸脸，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行了，别掩饰了。”宋牧野说回正题，“你跟他到哪一步了？”
“就聊天的地步。”冷不丁被问起这个，宋蓁有些别扭。
她和高江处的时候，也没见宋牧野问的这么仔细。
宋牧野心底松了口气，看向宋蓁，正了正神色认真道，“爷爷年纪大了，也不想过度干预你谈恋爱，但有一点。”
“交了男朋友，一定要带回来给爷爷看看。”
宋蓁小声哼哼，“这不带回来了嘛。”
“确定了？”宋牧野虽然上了年纪，但耳聪目明，还是听见了宋蓁的嘀咕。
“啊，应该吧。”宋蓁歪着脑袋想了下，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宋牧野又开始吹胡子瞪眼。
宋蓁连忙给他拍背顺气，“你先前非要把我和高江凑一块儿，我小小心灵受到了创伤，后面不得多谈几个才能弥补损失。”
瞧见宋牧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宋蓁连忙改口，“目前，就他吧。”
宋牧野努力克制着火气，半晌才开口，“那爷爷先帮你考察考察。”
“考察什么呐！人家是医学界巨佬般的存在，跟他在一起，你孙女儿我不吃亏。”
越往后声音越弱，“得，您开心就好，想考察多久都行。”
“就怕你等不及。”
“不敢不敢。”宋蓁嘴快的回。
说话的功夫，杨阿姨把饭已经做好了，宋蓁搀着宋牧野往餐桌走，恰巧宋放放学回来，人未到声音先到，“下午打架了吗？院子石榴花都落完了。”
宋牧野和宋蓁对视一眼，一致的否认，“没有。”
宋放狐疑的瞅了瞅两人，没说话回屋放书包去了。
饭后，宋蓁一溜烟的回了房间，脚步轻快，看的宋牧野直叹气。
他下午跟年轻人聊了会儿，他说话滴水不漏，这样深沉的心思，宋蓁是招架不住的。
真不知道，她招惹上这种人，是好还是坏。
房间内，宋蓁正纠结怎么和左澈解释下午那会儿的发癫，那边消息就发了过来，言简意赅，“上线。”
“好嘞。”回完，宋蓁麻溜上了游戏。
以往每次都亮着的展驰头像，今天难得的黑了，进游戏后，宋蓁随口问了一句，“你好兄弟呢？”
左澈面不改色的回，“可能自闭了。”
宋蓁想想展驰那渣渣技术，觉得有道理。
这次宋蓁学聪明了，乖乖跟在左澈身后给他打辅助。
左澈又一次超神后，宋蓁眼里冒着崇拜的小星星，“左医生，组cp吗？”
“不组。”左澈拒绝的干脆。
宋蓁一颗心顿时拔凉拔凉的，撇撇嘴冷哼，“不组就不组，谁稀罕。”
实际上，她稀罕的要死。
有这么个横行霸道的野王cp，说出去都倍有面啊。
一局结束，又开了一局。
匹配队友和对手的空档，左澈轻飘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辨不出情绪，“宋小姐有暴力倾向？”
宋蓁身体瞬间紧绷，想起下午自己那副模样，声音有些闷，“左医生介意？”
“当然。”
宋蓁眼里的光一下就灭了，仿佛蒙了灰的星星，黯淡无光，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其实也不是经常啦，就……”
为自己辩解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左澈清润宛若山涧清泉的声音二度响起，“我怕将来会被家暴。”
宋蓁呆了数秒，心头的郁结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乌黑的眼睛重新燃起光，嗓音轻快不少，“左医生那么帅，我怎么舍得。”
说着勾唇笑的莞尔，“左医生，你是默认了男朋友这个身份吗？”
“我可没说。”
“家暴的对象，一般不都是老公或者男朋友。”顿了顿，“难道左医生你想……”
“游戏开始了。”
宋蓁……
这人，要不要这么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