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狗剩骑在马背,看着镜筒里的陆庄。
只不过是出去了这么一趟......庄里好像又变了几番模样。
“到了?”
身旁跟着的汉人,只注意着狗剩手里的奇怪筒子。
可随后,就听着有眼尖的人喊了出来。
“到了!到了!”
只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不少人又往头顶偏西的太阳看了一看,这确定是往北走的。
可前方,有一座城池?
“恩公,这就是我们要到的地方?”
一个身穿破烂袍子,背着破包裹的人问道。
“不然呢?
......不要叫我恩公,真正的大恩公,在城里面!”
狗剩说完,手里一挥。
所有人加快速度,往前方赶去。
身旁那中年人细细思量,也迈起步子,紧跟在马屁股后面。
一直到了城门下方,就见到个面容干净,气质文雅的男子骑在白马之上。
身旁,是两列威风凛凛的士兵。
“庄主,我们回来了!”
狗剩走上前来,有些感动的说道。
出去一趟,还能受到庄主如此郑重的迎接......
陆舟亲切的拍了拍狗剩肩膀,随即往后边看了过去。
只见到商队后边,跟着百来个汉人。
应该是天气暖和的缘故,看起来没有前两批人那么狼狈。
但依旧很是瘦弱,破衣服破鞋的。
脸上的表情也各自不一。
或疑虑,或惶恐,夹杂着生的希望......
“大家辛苦了!”
所有壮丁,立马行了个军礼,看来士气尚存。
陆舟这时才又注意到,狗剩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破烂衣袍的人。
那人看到陆舟的目光投过来了。
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面之上:“久仰大名,现在终于得见大恩公了!”
陆舟低头看去。
只见这人跪着的姿势相当工整,说话还好听,怕不真是个有些见识的人。
陆舟不由得指了指自己,问道:“你听说过我?”
“一路上听狗......听狗剩恩公说过,如雷贯耳!”
那人伏在地上,感激涕零。
狗剩只在一旁解释:“庄主,这人是个郎中,从部落里换出来。
途中给人看了些伤痛,就把他带在身侧......”
“郎中?”
陆舟有些欣喜。
吸纳这么多奴隶,终于有一个人才了。
而周围的人,也是眼前一亮,陆庄苦无郎中久矣。
不管得了什么不适,都只能靠牛粑粑干掺些灰来治。
而地上那人跪在地上,撅着屁股,脑袋抬起来,只是有些尴尬的道:“谈不上郎中,医术只会一点点......”
“一点点?”
“嗯,凡事只懂一点点。”
陆舟不由有些肃然起敬:“这么说先生是高才了?”
“高才谈不上......
在下是弱龄开蒙,习举业。
可兵荒马乱改习了武。
习武不进......
最后才学了一些医术。
可医术不成......
流落这远北。
事到如今,已是过了不惑之年......”
地上那人像是知道自己的斤两。
毕竟看到这城墙不凡,兵丁威武,火器也犀利。
怕是不缺文化人。
而他这样的,简而言之就是一无是处。
只能如实答道。
陆舟只好顿了一顿,又继续道:“那好歹是懂了一些学问,武业不进,可也学会了几分?”
“还未习会,就伤了筋骨......”
“医术呢?”
“只会一些赤脚行针术。”
“那举业呢?举业如何?可否识字?”
“识字自然是能识字。
读了几十年圣贤书,还算是一个童生,写几个字出来,不成问题......”
好家伙,四十多岁的童生。
陆舟有些感动。
但这好歹也算是一个读书人。
不由下马,亲切的问候起来:“先生辛苦了,我们陆庄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地上那人,受宠若惊,目瞪口呆。
而这时,安顿的地方早就准备好了。
于是一行人,便也跟着一同进入到了城里。
......
......
此时,在极角嘎啦的正南。
喀尔喀。
车臣汗国地界。
有一条宽广的河流。
河流旁一个明人模样的汉子,身着泛黄羊皮袄,手里拿长长的杆子,放养着一群羊儿。
这里是一处水草极其充沛的地方,羊儿草吃得欢,可汉子的面容却显得十分忧虑。
他被大明皇帝派到这里已经三年之久了。
现在只能靠放羊为生......
几骑胡兵,骑着快马过来:“刘使臣,我们大汗邀你入汗帐一叙......”
“这就去。”
刘青峰只是把手里的杆子递了过去,看起来与这些胡兵已是非常熟悉,拜托着一人看管好羊群。
随后骑上一匹快马,一路往汗寨的方向赶去。
寨子的正中,选了一顶车臣汗会客的帐篷。
刘青峰熟练的掀开门帐,走了进去,说道:“可汗,我们大明的几十车市赏,很快就到了!”
“刘使臣,我们今天不是说市赏的事情。”
车臣汗心绪纷杂,指了指自己右下首的位置。
刘青峰这才发现帐篷里比平时还多了一个人。
这是车臣汗的胞弟。
两人互相点了一下头,便算是见过照面。
车臣汗这时开门见山:“格斯儿是来跟我们商议,归降建州的事宜。”
“之前不是口头称降?朵儿哼跟朵儿哈没找到人了?”
刘青峰愣了一愣,但又觉得应该不是,如果没有找到鞑靼公主,还可以找人替换。
而他现在,几乎与车臣汗国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
格斯儿回答:
“朵儿哼两人还没回来。
不过林丹汗已经死了。
他的儿子对皇台吉称臣。
蒙古帝国的部众,正在草原上四处帮建州收拢汉民。
如果你去的话,或许能找个合适的差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