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侯见状,立马用力地收挽马缰。
可一时收不住,那马直突突地往街边石墙上撞去。
敖缨无所畏惧,道:“你不是要一起下黄泉么,现在就可以!”
东阳侯神色一变,眼见着那石墙近在咫尺,他倏地横臂捞过敖缨的腰身,纵身就跳下马背。
马跑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两人猛地落地后,缓不了那股冲劲,东阳侯手臂紧紧搂着她,一手护着她头,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他衣裳都擦破了,满身血污夹杂着灰尘,颇有些狼狈。
他阴冷着脸,拎着敖缨起来以后,一言不发,换了另一匹马,直接把敖缨横放在马背上,翻身骑上,就扬长而去。
在场的东阳兵和将领们都不由重新审视敖缨的身份。
东阳侯回到府宅前,翻下马来,扛着敖缨就大步入内,一路往后院去。
敖缨又回到她居住的院落,之前的房间。
东阳侯粗暴地一脚踹开房门,径直走进去,便将她扔在床上。
敖缨头晕眼花,也不知在何处撞破了额头,渗出殷红的血迹。
他欺身而上,手里掐着她的下巴,迫她与自己咫尺相对。
他的眼神如一头即将发狂暴躁的野兽,阴狠咆哮道:“你就这么想去找他,不管我对你多好,我把一切捧到你面前,你始终都不屑一顾,都不会对我这里生出半分留恋,是吗?!”
他眼眶赤红,又道:“我未曾亏待过你,我尽我可能地对你好,我以为你至少会有一丝迟疑。哪怕只有一丝你都不肯给我!”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掐死这个女人。
只要掐死她,自己也就再无顾虑,自己也就解脱了。
可是当他的手扼住她脖子的时候,终究是无法下狠手。
敖缨眼前昏花,头重脚轻,艰难地喘了两下,道:“你派重兵看着我,照看我的婢女也都身怀功夫,你以为凭我一己之力,能轻易逃离这个地方吗?”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凶狠中又是可怕的占有欲,仿佛即刻就要暴走。
敖缨意识到放任下去,即将面临的可能是什么,她无力跟他抗衡,只能以退为进,闭了闭眼,十分疲惫,也终于软了声音,有些沙哑地道:“魏景辰,我头晕。”
那一道轻软的声音,如和风细雨一般,顷刻浸润他干涸的心。
他眼神动了动,像被唤回了神志一般,眼里的狠色也一丝丝退散了去。
他看着她额头上被撞出来的血痕,又有些恼恨,明明他已经尽量护着她了,却还是撞破了头。
那夺目的血迹,衬得她的脸色苍白。
僵持没多久,只要她不剑拔弩张,他便愿意退守,终于也起了身,整了整衣袍,冷声唤道:“来人!”
随即婢女和看护院落的士兵领队就到门口跪地应话。
东阳侯询问才得知,是他的谋臣将敖缨带出去的,想带她去阵前做人质。
后来东阳侯处置了带头起意的谋臣,以及看守院子的所有人。
敖缨靠坐在床边,冷眼旁观。
眼下战况本就对他很不利,眼下因为她,他和他的谋臣离心,这虽非她本意,却也意外地促成了这样的结果。
等东阳侯遣散了众人,回头又拿药来动手给她包扎额头。
敖缨那种晕眩感更甚,偏开头,但躲不开他的手,他强行给她上药包扎,哪怕将她弄疼也不停手。
就是要让她知道疼。
敖缨无意间看见他手臂上沁血了一大片,衣袍也破了,但没来得及处理他自身。
东阳侯沉着嗓音,一字一顿道:“你这么想逃,下次再让我抓住,我就只好打断你的腿。”
尽管敖缨知道他干得出来的,但是却不觉得害怕了。
她突然觉得重生后的他,比起可恶可恨,好像更可怜。
他就是个可怜虫。
,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