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叶。陈东知道他的过去,更知道“弑父”二字,早已经犹如心魔一般,深深种在了秦叶的内心深处。表面上秦叶对于外界关于他的蜚语,毫不在意。可当真的有一个人要和他共同承担流言蜚语的时候,他便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同样的事情,换做陈东,也会如此。不倒逼秦叶一把,他很难从进退维谷的境地走出来。和顾清影散步结束,刚回到家中。陈东就看到秦叶和龙老鬼鬼祟祟的抱着啤酒朝楼上跑。昆仑落在最后边,还拎了两大箱啤酒。陈东笑了笑,对顾清影说:“老婆,你先休息,我上去看看。”顾清影莞尔一笑,便径直上楼。陈东推着轮椅朝天台走去。夜风习习。秦叶和龙老、昆仑三人已经喝了起来。一边喝,秦叶还一边对龙老诉苦着,宛若怨妇似的。龙老幸灾乐祸的笑着。昆仑坐在一旁,眼中时而明悟,时而疑惑,毕竟对于龙老和秦叶的交谈,对他的情感而言,其实是有些超纲了。见到陈东。秦叶停了下来,无奈地看着陈东。“人家张雨澜对你挺好的,你大男人家的,至于吗?”陈东推着轮椅,凑近三人,有些埋怨秦叶。“可我玩脱线了啊。”秦叶满腔幽怨。因为张雨澜的纠缠,让他提前出院。此时的秦叶身体状态并不是太好,脸色还有些苍白,左眼皮上,隐约还能见到淡淡的疤痕,是被碎玻璃渣滓划破造成的。不过这倒并没有让秦叶的颜值受到损伤,反倒是多了几分忧郁邪魅之气。上下打量了秦叶一眼,陈东恍惚想到了京都那晚上的事情。一个女孩子,在那样的处境中,都还对秦叶不离不弃,甚至为了抱一抱秦叶,不惜双膝都跪在了玻璃渣上。秦叶居然只是一句“玩脱线了”。“你丫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陈东神情严厉,瞪了秦叶一眼,抬手从昆仑手中接过了一瓶酒,喝了一口,这才说道:“你在京都那天晚上,都快被江朝天打死了,人张雨澜还对你不离不弃,现在你还说这些话,你可真够渣的,别人的好心,到了你这却成了驴肝肺了。”一番斥责,毫不留情。让龙老和昆仑皆是一惊。陈东对秦叶,向来很少用这种斥责的口气的。两人震惊归震惊,同时也露出疑惑之色。对于那天晚上京都发生的事情,两人不在场,所以并不知情。“你,看过她的膝盖吗?”陈东问。闻言。秦叶神情顿时黯然,低眉陷入回忆。良久。他苦涩一笑,举起酒瓶对陈东说:“谢谢你东哥,那天晚上没有你,我早就死了。”陈东微眯着眼睛,眼角青筋抽搐了一下。他冷厉地摇摇头:“你这样逃避,一点都不好笑。”“你怎么还倒帮起她了。”秦叶苦涩的笑容变得极为尴尬:“我才是你兄弟啊。”陈东扯了扯嘴角,毫不掩饰的鄙夷了秦叶一眼,便不再言语。这一幕,让秦叶无可奈何。再次低头回忆着,神情复杂,目光闪烁。一旁的龙老和昆仑面面相觑。谁都没料到,刚刚其乐融融的气氛,却突然变成这般尴尬的境地。顿了顿,龙老开口劝道:“秦小子,其实你也老大不小了,人张雨澜对你也确实够意思了,你也该成家了。”“可我……”秦叶抬头,欲要争辩。龙老却是点头笑道:“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没那么多顾虑,你当张雨澜不会想?她明知道你是弑父之人,却依然选择要跟你在一起,这意味着她已经做好了和你一起承受流言蜚语的准备。”“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张雨澜做到了,你还在瞻前顾后干什么?”秦叶眸光变得深沉,飘忽不定。最终。他烦躁地挠挠头,愤愤地说了一句“烦死了”,便起身朝楼下走去。“死鸭子嘴硬。”陈东望着离开的秦叶,骂了一句。龙老笑了笑:“秦小子会想通的,张雨澜那小妮子能收拾得住这混世魔王。”陈东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随意找个话题岔开,便和龙老、昆仑闲聊了起来。三人都有默契的,并未提及陈家以及刺杀一事。如今木已成舟,三天时间,按照龙老的估计,确实已经足够了。哪怕三天时间不够,但最多三天后父亲透露出暗网隐杀组织的事情,继续往下查,有父亲做掩护,终究还需要一段时间。而另一边。秦叶烦躁地走下天台后。回到房间,却迟迟没有睡意,辗转反侧,烦躁不堪。昏暗的房间里。啪嗒一声!火机升腾起火苗,点燃了香烟。秦叶坐在窗台前,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眺望着窗外,神情黯然,目光深沉。“我……不配的。”轻声的呢喃,透出无尽惆怅。若是这一幕,被旁人看到,绝对会唏嘘不已。素来以浪子示人,一直信奉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轻狂骄横的秦叶,居然会有如此颓丧惆怅的样子。只是这一切。外人并知晓。黑暗中,香烟跳动着猩红的微光。秦叶很快便抽完了一支香烟,苦涩一笑:“都别特么逼我了。”紧跟着,他再度点燃了一支香烟。陈家。陈天养的卧室中。陈天生静默在旁,看着已经苏醒的陈天养,表面平静,却是喉咙涌动了一下,暗松了一口气。“哥……”陈天养迷茫的看着陈天生:“我,没死?”“运气好,子弹错过了要害,直接穿体而过,把你抢救回来了。”陈天生冷静地说。言行举止,都不曾表现出半点激动喜悦。但此时深夜,唯独他一人守在这里,也足以证明两人之间的兄弟情分。以他的心性城府,精于算计,阴翳多疑,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哪怕此时面对亲弟弟,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波澜。如果真的不在乎这份兄弟情义,当初陈天生也不会在陈天养被陈东打伤后,便很快去对付陈东了。“呵呵……”陈天养笑了笑,扯到伤口,疼的倒吸凉气。“想死?”陈天生说。陈天养摇摇头,眼中满是怨愤和不甘:“我特么真的想不明白,到底得罪了谁,会招来这样的莫须有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