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龙老的话出口。病房内,陡然变得肃杀起来。陈东浑身冰凉,头皮仿佛都要炸开了一般。他没有反驳龙老的话,因为龙老所言,确实是摆在眼前最要命的问题。陈家已经是金字塔顶端的最强存在了,能够屹立云端,俯瞰众生豪门如蝼蚁。一个比陈家强一点的世族门阀。若是真的要睚眦必报,追究到底的话,那对陈东而言将是一场灭顶之灾!这无疑是一场“天罚”!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去考虑姜家人为什么要杀他陈东的原因了。而是该担心,怎么该在可能出现的姜家怒火下,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哪怕,姜家人不是陈东亲手杀的。可姜家人想杀陈东,也是在刺杀过程中死去,仅仅这一点,就足够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现在不是和氏璧,而是一条姜家人命。“呼……”良久,陈东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看向龙老:“如实禀报我爸吧。”没有以往面对巨变的淡定自若,更没有那股能力挽狂澜的傲气。这一次的陈东,真正的感受到了天塌了。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去承受这场事件的结果。能期冀地,也只有父亲了。“好!”龙老起身,朝外走去。病房内,归于死静。一番交谈,让陈东打开了对这个世界新的认知。但也让病房内,变得空气仿佛都凝固消失,让人窒息。昆仑早已经呆滞了。龙老所说的,与他这么多年经历的,天差地别,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从头到尾,昆仑都有种如同蝼蚁一般。“怕吗?”耳边响起陈东的声音。昆仑终于回过了神,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落寞地走到沙发前,噗通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狠狠地搓了一把脸。望着天花板沉吟了几秒,这才幽幽叹息道:“我从没有现在这样感觉到自己有多渺小的感觉。”陈东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的确。昆仑的经历已经够丰富了,甚至他的身份和地位,若是甩出去,已经能够压倒一城首富了。这样的存在,却依旧是蝼蚁。可笑?不可笑!只有恐惧!哪怕是陈东自己,也是这种感觉。他拼命的努力,为的就是戴上陈家家主的王冠,泰然端坐上陈家家主之位。在他眼中,陈家已经是天下最权势的极限。然而,现在龙老却告诉他,有存在和陈家相同无俩,甚至强一点点。这对他而言,无异世界观崩塌!昆仑目光深沉地看着陈东:“山林里那位出手的高人,到底是在害少爷,还是在帮少爷?”毫不掩饰的质疑。望着皱眉沉思的陈东,昆仑继续质疑道:“这会不会是那个高人,故意设计的局中局中局,营造出少爷杀姜家人的血仇?”陈东眼角颤动了一下。这一刻,他感觉胸腔仿佛塞满了石头,堵得厉害。面色沉凝的同时,脑海中的思绪就仿佛烂棉絮一般,杂乱不堪,捋不清头绪。他用力的摇晃了一下脑袋。“不清楚,不过至少目前来看,他其实是帮了我,如果他不出手,我和林岭东早就死在那个姜家人手里了,姜家人死了,我活着,这就算是帮,算是救。”昆仑嘴唇嗫喏,欲言又止。病房内,重新陷入死寂。一块姜家令牌,愣是如同悬梁之剑般,悬在了陈东头顶。当姜家发现自家人被杀,真正降下怒火的时候,便是头顶利剑掉落索命之时!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走出病房的龙老终于神情漠然的回到了病房。“父亲怎么说?”陈东当先开口问道。龙老迈步走到沙发前,拿起了“姜”字令牌,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包里。这才对陈东说:“老爷让老奴将令牌带回陈家,让少爷别管。”别管?!陈东猝不及防,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这都关系到我的命了,还能不管?一股惆怅汹涌而起,让陈东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过,他也清楚,这件事,他根本管不了。除了将命交给父亲,由他把控,别无二法!“好,速去速回。”陈东点点头,带着期冀的目光看着龙老:“真的一点都不能告诉我吗?”龙老离开了半个小时,如果仅仅是这么简短的要求,根本就耗费不了这么长时间。“不能,老爷让少爷放心。”龙老沉声道,刻意将声音压到最低:“另外这件事也得保密,除了我们三个活人知道,其他死人永远不会外泄秘密。”陈东身躯一震,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他猛地想起了今晚参与搜山的几十个陈家办事处人员。龙老的话,分明就是……灭口!刹那间,陈东浑身汗毛炸立,头皮发炸。心脏更狠狠地揪作一团。那是……几十条命啊!龙老似乎知道陈东的心思,沉声道:“少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妇人之仁只会留给死人。”陈东目光闪烁,眼神不停地变换。最终,他抬头看着龙老:“那林岭东呢?”龙老迟疑了几秒钟。这才说:“等他苏醒的时候,他不必知晓姜家一事,少爷和我、昆仑也不能对他讲述或者提点,只需要看他对少爷的态度,少爷救了他的命,如果他诚心归附,尚可活命,如果心思不诚,昆仑当场格杀。”一语出,病房内杀意凌冽。等到龙老离开后。陈东这才回过神,苦涩一笑:“这就是把林岭东的命交到他自己手里,让他做二选一的选择题了。”昆仑说:“少爷,此事我觉得龙老说的对,为了少爷的安危,活口越少越好。”耸了耸肩,昆仑安慰道:“咱们也不是要强行格杀他,而是让他自己选,死或者生,都是在林岭东一念之间。”“你觉得他会怎么选?”陈东问。昆仑神情一僵,苦笑摇头。陈东揉了揉鼻子,躺在病床上,仰望着天花板,目光深邃。低沉无奈的呢喃,轻轻响起。“难道……光芒万丈的王座下,注定要白骨累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