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花失容这个“临时小队”向赤炎谷深处迈进的时候,同一时刻,在唐氏一族的偌大客厅内,筵席大开,喜庆异常。
在所有的参试人员全部进入赤炎谷以后,任云敌留下一些城主府的官员守在原地,他则跟戴风宁乘坐翼兽回了天宝府。
结果,两人便被守候在此的唐风行送上请帖,邀请到唐家作客。
不去还不行!
无论是唐家超强的势力,还是唐经天武将境一重的实力,都是任云敌不能怠慢的。
当两人跨入唐家的议事大厅时,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正是右军统帅申忌昕。
三人一番寒暄,任云敌将戴风宁介绍给申忌昕,让申忌昕惊讶之余,连声称赞久仰久仰。
戴风宁的境界虽达到武师境六重以上,但职务是文官,两人都是朝庭官员,一文一武,申忌昕的名头可比戴风宁响亮多了,声名远扬,朝中多有他的传闻。
戴风宁老于世故,来天宝府前,自然对当地官员打探一番,现在见到军中传奇的申忌昕,自然道不尽的失敬,惺惺相惜。
入席后,唐经天以主家身份稳坐上席,左侧便是戴风宁,戴风宁满面春风,笑意莹莹。
任云敌跟申忌昕两人平坐右席,下席风度翩翩的中年人,便是唐氏的当家族长唐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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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风行在唐经天的十七个子嗣中,排行第九,也是天赋最佳、境界最高的一个,甚得唐经天喜爱。
在唐风行突破武君境那一年,唐经天就毅然绝然地将族长之位传于唐风行,看得出,唐风行甚得唐经天器重。
而在唐风行执掌大权的近三十年里,唐家的制药产业风生水起,一举压过各大家族,抢占了天宝府的最大份额。
甚至,家族还培养了像唐璇这样一位极具天赋的家族三品丹药师,让唐家稳稳坐于四大家族之中。
席间,唐经天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说是宴请,还不如说是其在高谈阔论,哪里还有昨晚因为“听荷轩”被烧之时的愤怒?
此时的唐经天,就是一个面色红润,善于唠叨的慈祥老头。
申忌昕等人亦是笑意连连,陪着唐经天谈天说地,心里却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没来由地请人赴宴,这宴席吃着悬心啊。
但请来的三人,都是手握大权、掌控一方之人,人老成精,涵养功夫,那叫一个炉火纯青,轻易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酒过三巡,唐经天放在酒杯,老脸一正,轻叹一声。
被请的三人听了,心里明白,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申忌昕在昨晚已接到手下禀告了唐氏“听荷轩”被烧之事,当时还皱眉说,谁活得不耐烦了,敢去得罪唐氏一族。
哪知今天一大早,便收到了唐经天的请帖。
一个隐遁尘世数十年的老家伙,忽然发出请帖,这事本就透着诡异,原想着,唐经天的修为难道又突破一个境界了?申忌昕压根就没往火烧“听荷轩”上想,便爽快的答应了。
此时,宴会上的气氛有点怪异了。
宴席很丰盛,都是些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大厅中洋溢着酒菜的香味,让人垂涎三尺。
听到唐经天的轻叹声,四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号令似的,齐齐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神情专注地望着唐经天,态度之恭敬,像极了一个见到师长的学童。
半响,唐经天长呼口气,老脸上展露出一丝笑颜,“将军,听说你近来获得了一件了不得的宝贝,是难得一见的通灵棍?”
在座数人当中,能称为将军的只有申忌昕。
任云敌虽然掌控着近一万的府军,平常却是以城主的身份出现,他的职能是掌控天宝府,使之正常有序运转,因而,不会有人傻到称呼他为将军。
申忌昕闻言一笑,恭敬地笑道:“唐老深居简出,听说近些年来都在闭死关,连忌昕得到一根通灵棍这样的市井闲聊,也有闲心去关注了?”
申忌昕获得通灵棍之事,早已天下尽知,他也没必要隐瞒。
申忌昕痛痛快地承认了,料想秦氏通过营救易水营,逼迫他转让通灵棍一事,这些大家族应该都知道了。
唐经天轻声一笑,却不作回答,而是突然转变话题,风轻云淡地说道:“花失容是你右军的吧?”
申忌昕心头一跳,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猜测唐经天说出这句话是何用意。
像唐经天这种高境界、实力强大的大能,什么风浪没见过?
能让他心心念道、并引起重视的人并不多,而能够自他嘴里说将出来的一个人名,自然会引起各方关注。
通过营救易水营,花失容的名字在几大家族中被知晓,并不让申忌昕感觉意外,但此刻,唐经天提起花失容,却让申忌昕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而花失容展现的阵法水平,使得他在申忌昕心目中的分量,自是非同小可。
跟昨夜的纵火案有关?
瞬间,申忌昕心思电转,立即想到了这种可能,可唐经天乐呵呵地,哪有“听荷轩”被烧后的半丝恼怒的神情?
这让申忌昕猜不透唐经天的真实用意了。
申忌昕反应也快,立即站起身来,“唐老,这小子几天前刚获得右军参与此次炼体圣地的资格,现在应该在武修院,他若是得罪了唐老或唐氏一族,你说一声,我即刻就去将他提来,任由你治罪。”
唐经天展颜一笑,摆摆手,示意申忌昕坐下,然后不着痕迹地问道:“听说他是武王境大能的弟子?”
花失容营救易水营时,高调宣称自己是武王弟子一事,原就是申忌昕的受意。
申忌昕思忖半响,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点头应承了。
唐经天轻叹一声,“在我大秦国内,数千年来,也只帝都皇城出过一位武王大能,那份天资,那份坚韧,非我辈武者所能比拟啊!
修炼者千万,大成者几何?
凡武者无不深有感触,外敌强伺,危机重重,人类的生存何等之艰危啊!”
唐经天一番感叹,把赴宴的三人弄得云里雾里,不知其想要表达什么,在不明就理的情况下,不敢随意接口。
这看似平常的宴席,怎么看都透出不寻常,特别是在唐家“听荷轩”被烧的情况,更是透着诡异。
唐经天此番说词,似乎透着某种不言自明的深意啊。
唐经天早将三人神情瞧在眼里,当呵呵一笑,询问申忌昕,“不知那位武王境大能是何方人氏?”
申忌昕直接摇头,“我们一众人跟他只有数面之缘,谈不上了解。”
申忌昕虽不知唐经天的用意,但已闻出一股不一样的意味了。
唐经天先是将花失容推出,顺带着引出武王境大能,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他究境想做什么?
想拿花失容做文章吗?
花失容一个小小的武生境小屁孩,怎会入得了唐经天这种已跨入武将境的大能的法眼?
难道唐家怀疑此次“听荷轩”被烧是那叫小枭的武王所为?
申忌昕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以一个武王境大能的非凡手段,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小枭的眼界,一个武王墓尚且没被他放在眼中,反而会对一个世俗的家族世家行此卑鄙手段,说什么申忌昕都不会相信。
唐经天“哦”地一声,追问道:“他是如何出现的?”
“他是狐族请来的帮手!”
申忌昕也不隐瞒,“至于来自哪里,听花失容说起过,好像是四方云游,走得久了点,想回家了,想借助狐族的传送阵离开,但是,开启阵法需要高级别的灵石……”
申忌昕所说的并不隐秘,都是众所周知之事,稍一打听,都能知道,所以也不隐瞒。
唐经天不动声色,随意地问道:“听说他是一只魔兽?”
“确实是魔兽。”
申忌昕如实地承认,许多人都清楚小枭的魔兽身份,申忌昕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唐经天道:“魔兽的凶残,我们是领教过的,亡我族类之心不死,怎么会轻易的收一人类做弟子?个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这当中能有什么隐情?”
申忌昕直截了当地否认,“花失容的心性,我十分了解。在营救易水营的军士时,居功至伟,若非是他建立奇阵,峰回岭的上古奇阵能否破开,还两说呢。
更别说后来为了修补阵壁,阻止魔兽破壁而出,花失容不惜冒着损失全身内力的危险,也要阻止魔止魔兽了。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整个人的迅速衰老,一个十六七岁的青春少年瞬间变成一个耄耋老人,若非经历过,很难想像当时之情势是何其之危急!
即便是我们这些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在当时的情境下,也是心惊胆颤,不知所措。”
申忌昕越说越激动,倒最后几乎激吼而出,他心里的那份不安越发地强烈了。
唐经天却“呵呵”而笑,毫不在意,“一个武生境二重的小孩,即便自娘胎里学习阵法,不过十数载,居然能超越以阵法著世的秦氏一族,申将军,你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