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修真小说 > 双衍纪 > 第三百五十九章 豪气干云
    “好了,不要说了。”楚芳华震了震魔刀上的血,“不速之客又来了。”

    刚才那批黑衣人尽管有不少人受了伤,但在其中几位高手的斡旋之下并没有死人。不妙的是几位妖族都消耗了不少妖力,面对接踵而至的这第三拨蒙面黑衣人,众人心中都没有底。

    这拨黑衣人人数最少,只有八个人,但展现出的气场却是最强的。六人在前,两人在后,如同闲庭信步一般,慢慢地走了过来。

    禹青水焦急起来,本着不愿拖累众人的念头,她抽出仙剑率先冲了上去。

    “哎!”赵湘琳喊了一声。楚芳华想抓禹青水的衣袖却没有抓住。

    “有本事就冲我来!”禹青水大喝一声,攻向了一位黑衣人,以一敌八怎么也不可能获胜的,她是想把敌人引出江由界去。

    不料,那人连兵器都没有亮,侧身避开,顺势给了她一掌。看似绵软的一掌,掌力却非凡,禹青水口吐鲜血侧飞出去,直接掉落到悬崖下面去了。

    “禹姑娘!”几位女子齐声大喊。

    “别担心,下面是瀑河,应该死不了。”楚芳华安慰道。

    刚才那一掌也说明了一点,这拨人的实力非同小可。

    走到众人对面几丈的距离,那些人停下了。每个人的眼神都无比犀利,轻轻扫过似乎就已然看透一切。

    萧天河忽然哆嗦了一下,一名黑衣人的目光经过他时停住了,之后就一直死死地盯着他。“莫非这些人的目标不是禹青水,而是我?”他心忖。

    “呵,今天还真是热闹,贵客纷沓而至,真令我等受宠若惊!”楚芳华冷笑道。

    “事到如今,你也该觉悟了吧?”站在后排的一位黑衣人道。他的嗓音宏亮,中气十足,非常有魄力。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老友们’来了。怎么,今天又打算将我们一网打尽吗?”竺远来道。

    “我在跟你的主子说话,你滚一边儿去!”那人喝骂。

    “我在跟你的手下说话,你滚一边儿去!”竺远来以牙还牙,还特意在“你”字上加了重音。

    “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聒噪,竟敢对大人不敬!”前排的一人解下了面罩,是一位中年模样的男子。

    竺远来咧嘴一笑:“既然是‘旧识’,何必再遮遮掩掩,全都把面罩摘了吧,让我看看来的都有谁。”

    前排又有两人脱了面罩,其中包括那个死盯着萧天河的人。

    当萧天河看清他的相貌时,不禁大吃一惊,那人正是打过好几次交道的华林仙军大元帅——梁飞廉!

    “唔……梁元帅,朱元帅,黄元帅。怎么,云元帅没有来吗?”竺远来道。

    原来,他说的“老友”、“旧识”,就是当年在江由界大战的对手!如此看来,刚才后排那个说话的人就是华林大君尚兴杰了,而剩下那几个依然蒙着面的人,就是当初和华林大君一起追杀楚芳华夫妇的同伙!

    也许真是命运使然?时隔数百年之久,竟在同一个地方,再次遭遇同一批敌人。

    “程老弟,此事是我们监兵界妖族与他们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你赶紧走吧,也带上萧兄弟他们几个人一起走!”沈石沉情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程羽飞却不肯走:“既然是监兵界妖族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了,我会与各位一起并肩作战的!”

    “这么说,你……”楚芳华惊讶地望着程羽飞。

    程羽飞点了点头。

    “好!今日监兵界七妖终于聚齐,就同尔等做个了结!”楚芳华意气风发。

    竺远来用胳膊肘捅了捅贺崇宝,小声道:“我就知道主人有办法收服他,看,果然成为我们的同伴了。”

    “哼,多来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对我来说也没多大区别。”华林大君摘下了面罩。

    一身亮白色绸衫,须发皆白,长须到腹,垂发及腰,那双威武的长眉也是白色,炯炯有神的双目,仙风道骨的相貌,威严肃穆的神情,尚兴杰不愧为一方之君。

    “萧兄弟,带着几位姑娘去崖下救得禹姑娘,然后速速离开江由界!”楚芳华道。

    这时,梁飞廉却喝道:“一个都别想逃!萧天河,我早就觉得你奇怪了,只是辛震宇那厮一直护着,我没机会拿你来审个究竟,没想到这次居然在这里碰上了,也算你倒霉,你还敢说你不认识他吗?”梁飞廉指着贺崇宝道。

    贺崇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梁飞廉!上次在宗飘界你就使用卑鄙手段对萧天河不利,这次在江由界又要故技重施吗?你敢不敢堂堂正正跟我们较量,不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梁飞廉冷笑:“无关?笑话!上次有灵威大帝那几个狗屁元帅在,实在是碍事,我本是奉了我家大君之令,前去宗飘界协助那几个元帅剿灭监兵界三位妖女的,顺便打探监兵佩的线索,没想到半途横生枝节,冒出来好几个陌生妖族拦路,尤其是萧天河那个臭小子,不多不少正好带了三个妖族女子现身,毕华田那几个蠢货想当然地就把他身旁的三个妖女当成了目标!哼,毕华田他们在,我也不便说破,只能无功而返。这一回,你,萧天河,以及那三个妖女再次一同出现,还能逃得了干系?”

    萧天河忽然晃了一下,脚下发软,似乎站不住的模样,脸色也十分苍白,

    沁出了一脑门的冷汗,看样子快要虚脱了,赵湘琳连忙扶住了他。

    “嘁,窝囊废!”看见萧天河吓成这幅模样,梁飞廉啐了一口。

    “飞廉,你太谦虚了。你在宗飘界亲眼看见了监兵佩的妖族,还带回了楚芳华的消息,怎么能算是‘无功而返’呢?没有你那次出行,如今我们也找不到这儿来。”尚兴杰抚须微笑,又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萧天河,“一个一元级刀魔,竟然与这么多实力高强的妖族为伍,有趣。我也不杀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华林域自有你的安身之处。”

    “在下承蒙贺兄一再相助,如今岂能弃之不顾?虽然你贵为大君,但我也不怵你,你想打就打,要杀就杀。我能活则活,该死则死,全看天意。”萧天河有气无力地说。

    这番话出乎了梁飞廉的意料,照他想来,萧天河既然吓成这副惨样,肯定已经服软了。“死鸭子嘴硬!”他挖苦道。

    “哈哈哈!”尚兴杰仰天大笑起来,“好,好!实力虽弱,但不惧生死,豪气干云,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方才我既然说了不杀你,就一定不会杀你。不过,听我一言,我等和这些妖族之间的交战,你还是不要掺和为好,这可不是你这个级别的人能够干涉的事!”

    “萧兄弟,他的话没错。你若插手进来,必是个横死当场的结局,别做无端枉死的愚鲁之事,你的义气我心知肚明,还是赶紧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吧。”贺崇宝劝道。

    萧天河并不答话,推开赵湘琳的手,缓步走上前来,对尚兴杰说:“大君,你承诺不杀我是吧?”

    “没错!”

    “那你的手下以及那些同伙呢?”

    “放心,这些人无一不是高手,不会跟你玩那种卑劣的文字游戏。”

    “我这几位妖族朋友呢?”

    “只要她们不搅局,一样不杀,但是他却例外。”尚兴杰指着贺崇宝道,“他是监兵界的妖族,与我等结怨已深,我不能放过他!”

    “好!那我们几个就在一旁观战。”萧天河向远处走去。

    赵湘琳、黎翠嫣她们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萧天河究竟作何打算,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说了这么多废话,可以动手了吧?”站在尚兴杰旁边那人开口道。他的声音既沙哑又低沉,好像是刻意为之。

    “且慢!”萧天河又出声制止。

    “休要得寸进尺!”梁元帅斥道。

    萧天河不理睬他,还是直接跟尚兴杰对话:“大君,我敬你守信重诺。不过先前派来两拨手下进行消耗,这种手段真是让人不齿啊!”

    “那不是我的手下。”尚兴杰道。

    其实萧天河又何尝不知?他这么说只是要引出下面的话:“如此说来,就太不公平了。你们即便获胜,也只是时机凑巧捡了个便宜而已。”

    “呔!你有完没完了?你当这是比赛呢?还扯什么公平不公平?”梁飞廉恼怒道。

    “哦,对,我差点儿忘记了,梁大元帅可是个‘英雄’人物,先是在宗飘界以堂堂元帅之威挟持我这么一个连一元级都不到的人,又在后来飞升者对决时偷藏元力在法宝上企图暗箭杀死刚刚升入一元级的我。啧啧,若论‘公平公正’,天下间有谁能出其右?看来刚才我是多此一举了。”萧天河戏谑地讥讽道。

    梁飞廉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剑剑将萧天河的肉剐下来,可尚兴杰又说了不可杀他,憋得他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

    “那你说,怎么办?”尚兴杰微笑着问道。

    “很简单,等监兵界那些妖族的妖力完全复原了,再开战不迟。如果最后胜利了,传出去也好听些不是?”萧天河可真是绞尽了脑汁在为贺崇宝他们着想,即便最后尚兴杰不同意,说话的时间也可以让他们好好想想对策。

    “好!如此倒也公平。那就明日的午时再战。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你们所有人都不许离开这里。”出乎意料,尚兴杰竟然十分痛快地答应了。他身前的三位元帅诧异地回头望着他,连和他并排的那位黑衣人都忍不住叫了他一声:“老尚!”尚兴杰却做了个安心的手势,就地坐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总算争取到了一日的工夫……”萧天河攥紧的拳头松开了,手心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

    楚芳华远远地向他点了点头,算是道谢。而杜怀柔则冲他直笑,还挤了挤眼睛。萧天河无心同她胡闹,脑中仔细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监兵界有七位妖族,加上楚芳华共是八人,尚兴杰他们也是八人。看似势均力敌,其实不然。

    尚兴杰与他身旁的蒙面人想必是同等级别的高手,而监兵界这边只有楚芳华一人可以与他们匹敌,这是第一个劣势因素——八卦级高手人数少一个。

    前排的三位蒙面人和梁元帅他们应该也是同等的实力,即七星级。贺崇宝曾在宗飘界中和灵威大帝座下的庞元帅打了个平手,应该也是七星级,而竺远来、程羽飞在与贺崇宝的比试之中相差无几,因此他们六人分成三对厮杀应该很难分出胜负。由于沈石沉必须对抗对方多出来的那个八卦级高手,剩下三个蒙面七星高手就只能由杜怀柔他们三位姑娘来应对了,恐怕会很吃力。这就是第二个劣势因素——整体实力偏弱。

    沈石沉的伤还没好,杜怀柔也尚未完全

    恢复,这是第三个劣势因素——有伤在身。

    有了上次大战的经历,这次尚兴杰会不会还带了其他人来?“上一回可是多一个云元帅,依然被楚芳华他们给逃了,这次云元帅以及华林大君座下的第五位元帅都没有露面,该不会是……”想到这里,萧天河向远处看了看。说不定,有伏兵正藏在外面的山岩沟壑之中。也许,这就是第四个潜在的劣势因素,

    尚兴杰开始打坐,旁边那人却是沉不住气了,气鼓鼓地对他说:“我来是杀人,可不是来陪着你胡闹的!如今监兵佩之主就在这里,几个妖族的状态也不算好,眼看多年的夙愿有望达成,为何非要再等两天?你等得,我等不得!”

    尚兴杰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看着他,向前伸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我等着,你随意。”

    “哼,那好,我们上!”那人振臂一呼,前排三位黑衣人率先发难,贺崇宝、竺远来、程羽飞分别截住一人,边打边退,退到崖边竟跃了下去,六人在空中上下翻飞,打得好不精彩!而那领头的黑衣人则来势汹汹地扑向了楚芳华,见三位妖族女子上前助战,他也立即闪身跳下了悬崖。楚芳华和杜怀柔她们生怕贺崇宝那三人吃亏,赶紧追了下去,一共十一人在“虹龙三氿”的美景前恶战起来。沈石沉则走到崖边,横握破波矛,己方人数占优,他并不着急。

    空战,这还是萧天河第一次目睹。

    其实渡过中劫达到七星级之后,高手间对决已经不完全靠招法和身法了,还有元力、蒙力、妖力之间的比拼。仙族高手可以从剑锋射出剑气,魔族高手可以从刀刃挥出刀波,妖族则因为本命武器的差别,所施放出的妖力气波也各式各样。这种攻击方式与以功力凝聚出指剑、掌刀那种不同。首先,刀波、剑气是脱离身体的远距离攻击手段;其次,刀波和剑气不能长时间存留;第三,刀波、剑气可以看成是一种纯功力凝集的气浪,因此撞上障碍之后会爆炸,彼此相撞之后也会在瞬间互相消耗,消耗的部分功力依然会爆炸激荡,而最后残存下的气波则会继续向前飞射。

    刀波与剑气的速度、威力以及可施放的次数都与施放者的境界有关。其中“一元级”的灵魂本源之力是施放的基础,所以必须修炼到一元级之后,才能发出刀波或剑气。与此对应,妖族的妖力也必须达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发出妖力波。这种妖力气波与一些妖族的绝招不同。

    以敖睚眦为例,他在大赤界时就能用炀骨刀劈出追日斩,但追日斩却不属于妖力气波的范畴。其原因之一,追日斩是敖睚眦独门绝招,并非所有的妖族都能释放;原因之二,追日斩需要通过独特的运功法门、借助特有的兵器——炀骨刀才能释放,而妖力气波则没这么多限制;原因之三,追日斩三道刀波走得是弧形路线,与直来直去的妖力气波不同。其实像雷啸炎的火焰虎、黎翠嫣的白狐影、甚至像白樱雪的驱虫术,这些都和追日斩一样,属于独门绝招。

    刀波、剑气、妖力气波虽然只是功力凝团,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独特之处,但施放出来的华丽程度却丝毫不逊于那些绝招。当十一人在三叠瀑布前开始“气波大战”时,五颜六色的光芒和不绝于耳的声响将这片空中战场点缀得格外“流光溢彩”。不知道的或许会以为这里在燃放节日焰火呢。

    五光十色的气、波让萧天河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说起来,也只有在空中这种上下四方皆是战场的地方,剑气、刀波等等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若是在地上,不仅攻击敌人的方向少了很多,气波的攻击范围也会受到战场地形的限制。还有,当打斗到了双方互拼刀波剑气的地步,那必然是一场撼天恶战,因为施放气、波都会损失相应的功力,偏偏这种战法的命中率算不上特别高,如果像放爆竹那样“噼里啪啦”的把功力一股脑全都施放出去,离死也就不远了。

    这场大战还有另一个颇为引人注目的地方,那就是田晓莹与关灵韵的兵器。

    关灵韵的武器是一把黑漆漆的弩,更确切地说,是一把臂弩。弩身带有臂套,固定在她的右臂上,弩身特别长,向两侧延伸开去至少也有三尺,弩身两端还带着刃,以便贴身近战时使用。弩身包括弩下的臂铠、拳套都镶着白色云纹,这黑、白两色组成的图案倒也十分雅致。古怪的是,这把弩的弩箭非常短,短到萧天河根本就看不清,估计还不到半尺长。平时弩箭就插放在弦下的几个箭槽之中,拉弦、搭箭和射出的动作则由套在手指上的金线控制机关来完成。关灵韵是监兵界妖族小团体中远程狙击的好手,大战时她一般都不冲在前面,而是在后方通览战局,以弩箭来协同作战。极长的弩身、极短的弩箭意味着极强、极硬的弩弦,仅拉开寸许就可产生巨大的弹力,将弩箭以骇人的速度发射出去。究竟快到何种程度呢?萧天河亲眼看见,一道紫光从弩弦上飞出,虽然没伤到敌人,却击中了三叠瀑布的中氿口上,也就是先前贺崇宝他们三个挖圆石的地方。弩箭顶着瀑水的激流,射在了滑溜的圆石上,非但没有弹开,还穿透了圆石,将圆石切了下来,接着是第二、第三块……在圆石被水流冲出来的霎那,萧天河数了数,仅在水中清晰可见的就有五块。可以想象,这种弩箭如果射在血肉之躯上会是何等可怕的情景。

    但是,这一切都比不上田晓莹亮出的那件兵器给人带来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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