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大呵将林沫着实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去寻找洛城瑾的身影。
宫九卿不动声色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倨傲地看着来人，语气轻蔑：“连你这种人都能在外面招摇撞骗，小爷我坦坦荡荡有何不敢出门？”
“你说谁招摇撞骗呢！”宫浩然立马激动地冲过来，大有一副要打架的阵势。
宫九卿上下打量着宫浩然，撇嘴嫌弃道：“看你穿得人模狗样，应该是诗会吧，就你肚子那点墨水，抖落干净也没两滴，你个草包快别去给我们皇家丢人现眼。”
“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打你！”宫浩然已经挥着拳头要招呼过来。
林沫在后面拽住宫九卿，让他不要因为斗气误了正事，却见宫九卿已经开始撸袖子。
反倒是宫浩然在看到宫九卿真打算同他打架，瞬间偃旗息鼓，连连向另一条街的方向退去，指着他们大声叫嚣着：“宫九卿你得意不了几天了，很快你就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以过往打架的胜负次数来看，宫浩然及时离开是明智的。
宫九卿注视着宫浩然离开的方向，眸光渐渐变得幽深。
门房认得宫九卿，没有阻拦便将他们请了进去，在进门的时候林沫悄悄问了方才那个脾气火爆的年轻人是谁。
“他就是齐王之子，我堂弟宫浩然。”宫九卿咧嘴冷哼，“没用的草包一个。”
林沫心想宫家的人难道都是属炮仗的不成？都是一点就着的性子，刚才的阵仗委实吓人。
宫九卿一边走一边嘲笑道：“听齐正说那小子最近在追京城第一才女陆婉婉，看他的扮相是打算附庸风雅装成文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肚子里有几斤墨水，陆婉婉怎么可能瞧得上他？”
在前头引路的小厮频频回首看宫九卿，林沫恨不能将宫九卿的嘴巴给捂住。
他们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说话还如此口无遮拦，万一等下被赶出去怎么办？
“陆婉婉是谁？”林沫立马问。
宫九卿倒是没想到林沫关注的竟然是她，便随口道：“自然是陆阁老的孙女，她天赋极高，五岁便能吟诗作赋，文采斐然，胜过许多男子，实在是个妙人。”
林沫听罢后默不作声，倒是很少从宫九卿的口中听到他夸赞一名女子，看来这个陆婉婉着实厉害，也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今年芳龄几何。
二人被引到偏厅，等了好一会儿齐王才露面，负手端着架子不苟言笑，一进门便默不作声地来到正座上坐下。
“见过五皇叔。”宫九卿皮笑肉不笑地同齐王行了礼。
齐王瞄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两位禁军，心里清楚那是皇上的眼线，怕是他们的谈话也都会被告知皇上。
齐王清了清嗓子，瞪了一眼宫九卿，言辞严厉：“你真是胡来，身为皇家子孙更应该以身作则，怎么能行事如此荒唐，竟被关到天牢里，你真应该多学学你堂弟，将心思放在读书上才是。”
宫九卿简直要笑出声，他这个五皇叔一家子还真是都恬不知耻，竟然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皇叔是想让我学堂弟什么？学他勾搭未出阁的姑娘，还是学他装文人其实身后有十几个代写？如此招摇撞骗的行径，在下当真是学不会。”宫九卿丝毫没有给齐王留颜面。
齐王颜面无光，气得捏紧扶手，偏生宫九卿说的都是事实，这些年若非有宫九卿这个最没出息的做陪衬，只怕宫浩然做的那些混账事早就被人钉在耻辱柱上了。
“本王不过是以长辈的身份劝诫你，既然连你父王都不管你，那本王也不再多说什么。”齐王顺便还踩了顺王爷一脚，转而问，“你到底来我王府做什么？”
“我父王心思最是实在周到，想着皇爷爷寿辰在即，诸位叔伯准备生辰礼时最好事先通个气，免得不小心撞上便不好了，所以特意让我来告知皇叔一声我们顺王府要送的东西。”宫九卿说着便掏出一本册子搁在桌上，是顺王府的礼单。
看见宫九卿带来的好东西，齐王的脸色才好转许多。
虽然宫九卿是个混账，但是他有个又笨又傻的老爹，齐王已经开始盘算在皇上寿宴上狠狠压顺王府一头。
“让你父王放心，本王一定会以此为参考，用心挑选的。”
从偏厅出来，林沫一想到方才齐王洋洋得意的笑容，就觉得宫九卿这一趟实在有些亏。
“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何还要将寿辰礼告诉他，岂不是白白给他机会出风头？”林沫欲言又止，“我总觉得齐王会借此做文章。”
宫九卿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笨蛋，就算我不告诉他，他也会找别的办法知道的。”
林沫不悦地打理着被他弄乱的头发。
他们来到一个避人的角落，林沫小声问：“方才一路走来，王府中下人井然有序，根本不像是管家不在的样子，世子可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王府中倒是没有，只是……”宫九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林沫他的想法，“我觉得宫浩然那小子有点问题，平时他根本不敢跟我当面叫板，你可还记得他在门口跟我说的话吗？”
林沫实在没注意他们两个幼稚的对骂，努力回想了一下才想起点只言片语，好像宫浩然说了一句，再过几天宫九卿就不敢再得意。
当时她还以为只是两人在互相叫板，并未放在心上。
“宫浩然突然说这样的话，我总觉得他好像事先知道点什么。”宫九卿的直觉告诉他此事不简单。
宫九卿虽然混账又没出息，却是孙子辈中皇上最偏爱的孩子，而宫浩然则泯于众人不受皇上待见，再加上顺王府的势力比齐王府要大些，故而宫浩然以往只敢在背后诋毁宫九卿两句，从不敢当面叫嚣。
“先不管他了，咱们按照原计划分头行动。”林沫对宫九卿点了点头，和他分开。
宫九卿则向长廊的另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