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什么病了，小爷我还就想要她的绣品了。”宫九卿耍起无赖来很是得心应手。
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周寡妇是个可怜人，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如今她儿子在天牢当差，才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得了这个病。”
正说着，一个年轻绣娘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宫九卿时双眼犹如瞧见一尊金佛一般，热络地插话进来。
“你们说的可是周嫂嫂，她儿子最近发横财了，请了汴京最好的郎中给他娘看病，如今病已经大好，过不了几日就能回绣坊了！”
绣娘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宫九卿，嘴角含笑，目光大胆热烈，继续道：“世子爷想要什么样的绣品，民女也能绣的。”
见她凑过来，宫九卿依旧纹丝不动，笑盈盈地看着她，柔声道：“那好，下次来小爷就找你。”
得到了回应，绣娘受宠若惊，非要拉着宫九卿去瞧瞧她绣过的绣品。
“今日还有事，下次一定专程来看你。”宫九卿用折扇挡开她来拉扯自己的手，眼神却无意间往林沫那边瞟了一眼。
这一看倒是发现林沫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俩，见宫九卿没跟着去似乎还有些遗憾。
林沫一直都觉得宫九卿是个浪荡子，所以瞧见他跟绣娘眉来眼去一点都不意外，听到他拒绝倒是有些意外。
这还真不是他的性子。
在绣娘纠缠不休之时，林沫和刑琛已经走出了绣坊。
街道上人来人往，最近正是商定边关互市之时，汴京城中有许多外商来往，走在街道上经常能看到金发碧眼的西域人。
在林沫生长的地方，从未见过西域人，所以她每次瞧见都觉得十分稀奇，反观刑琛倒是见怪不怪。
她猜想刑琛应该一直在汴京生活，所以经常能看到异邦人。
若是没有发生当年那件事，她如今也会是无忧无虑长大的汴京贵女，更不会日日与死人为伍。
“林沫？”
阵阵呼唤将林沫拉回现实，她才发现刚才刑琛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理会。
为了掩饰尴尬，林沫忙道：“方才那个绣娘说周家最近发了横财，我在想会不会与周华光有关系？”
他或许是被人收买，拿到了他的赏金，这才有钱给他娘看病。
“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还需要去周家看一眼。”
洛城瑾和宫九卿极为自然地跟在他们俩的后面，也一并向周家走去，好在刑琛没有计较，而是默认了他们跟着。
周家住的并不远，很快四人便找到了小院子。
贸然前来未免有些突兀，若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故而四人商量下，还是让宫九卿先一步去说明来意。
破旧的院门紧闭着，里面依稀能听到晒粮食的声音。
宫九卿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一手掐腰，一手敲门。
“里头有人没有？开门！”
兴许是他演得有些太过，吓到了里面的人，院子中的声响戛然而止，过了许久才有人站在门内轻声问：“你有事吗？”
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应该是周华光的娘。
“我是来找周家夫人买绣品的，让她出来见我！”宫九卿按照之前他们商量好的说辞，同里面的人解释道。
周寡妇听说是来找自己的，也就放心下来，打量了一下宫九卿，迟疑地将院门打开。
“快进来吧公子，我儿子没回来，他不让我随便放外人进来，所以刚才多有得罪。”
林沫他们也随之要跟着进去，周寡妇看见他们明显一愣。
“这三个是我家小厮。”宫九卿说着还冲林沫招了招手，“还不快过来，爷带你们来不是为了杵在那里发呆的！”
林沫暗自骂了他一句小人得志，这才匆忙走过去，冲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来，双手搀扶着他。
“公子您慢点。”
“你们两个给我在门口守着，不许有人进来打扰小爷！”宫九卿交代了一句，便和林沫一起进了屋子。
林沫时刻记得他们来的目的，状若无意问周寡妇：“方才听大婶说，您儿子不让陌生人来家里，可是最近家里遇到什么事了吗？”
周寡妇明显有所掩饰，含糊解释：“我儿子说最近城里死了人，外面不安生，让我小心点。不过看这位公子面目和善，完全不像是坏人，我这才开了门。”
分明是瞧见宫九卿衣饰华贵，舍不得丢了一桩大生意才放他们进来的。
“原来是这样，方才在绣坊听说大婶的儿子在天牢当差，那可是个肥差，也不知我们等下能不能见到小兄弟一面？”林沫笑着问。
周寡妇面露难色：“怕是你们见不到了，他今晚有应酬，要很晚才能回来。最近这几日他总是……”
周寡妇本想要牢骚几句，又发觉不妥，忙住了口。
不过她的话还是引起林沫的怀疑，一个天牢的小御卒怎么需要夜夜应酬，除非是他骗了他娘，否则其中一定有猫腻。
趁着宫九卿和周寡妇商量订购绣品的空档，林沫出来找刑琛汇报刚才的发现。
“卑职在周家院子里看到许多名贵药材，并不是他们能用的起的，那个绣娘说的不错，看来周华光真的发了一笔横财。”林沫恭敬地说道。
刑琛应了一声，说要让大理寺安排两个官差来这里守着，看周华光究竟在和什么人接触。
谁知洛城瑾却自告奋勇要留下来。
“那些官差未必有我轻功好，我留在周家埋伏，更不容易被发现。”洛城瑾给出了充分的理由。
林沫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毕竟洛城瑾曾经是大内侍卫，自然是武功一流，比那些官差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在两人连番劝说下，刑琛也点了头，不过让洛城瑾再三确认不能轻举妄动，不要和周华光产生正面冲突。
刚交代完，宫九卿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拎着钱袋子神气十足。
“商量什么呢？”
洛城瑾只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向周家院子的后身，估计是去寻找适合埋伏的地方了。
“竟敢无视小爷。”宫九卿往周家屋顶瞟了一眼，悄悄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