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等字写在紫檀色的桌面上,苏沐沐瞧了瞧,接着在桌面上蘸了酒写了个好字。
按下性子,苏沐沐与伽蓝加啻一直坐到隔壁雅间里的二人喝到醉。
听到隔壁大着舌头喊店小二结帐,伽蓝加啻与苏沐沐跟着也结帐出了雅间。
在后面瞄着二人进了地字丙号客房,原来竟是与伽蓝加啻的卧房对门。
来到地字丙号的房门前,伽蓝加啻连敲了三下门。
“谁呀?”
粗厚嗓音不耐烦地吼了声。
“客官,是奴家……”
受了伽蓝加啻的示意,苏沐沐柔声说到。
听得是女子声音,公鸭嗓反倒不许开门,只隔着门板问到。
“你是何人,为何半夜三更敲我房门。”
这二人的警惕性够高,苏沐沐瞥了眼捂嘴偷笑的伽蓝加啻。
“适才奴家听二位提到南祈之事,奴家本也是南祈人士,无奈远嫁至此,思念家乡日久,幸遇二位老乡,所以前来攀谈一二。”
房间里不停有嘀咕声传来,过了一会儿,只听那公鸭嗓又说到。
“天色已晚,姑娘要话家常,还是明日再说吧。”
碰了一鼻子灰,苏沐沐无趣地白了眼好似没事人一般的伽蓝加啻。
“既然这样,奴家就告辞了,不过奴家这里有南祈皇后托付给奴家的信物,本想让二位呈与南祈皇帝讨个一官半职,不过,既然没人领情,那也就算了。”
说罢,重重在楼板上走了两步。
不等第三步迈出,地字丙号的门咣啷一声打开,二人齐齐挤了出来。
“姑娘,信物何在?”
苏沐沐瞧了眼出言相问的公鸭嗓,五短身材,圆脸盘,塌鼻梁,厚嘴唇。与身旁的麻杆高个子相比,更觉矮胖不得。
苏沐沐见二人双眼锃亮,盯在自己身上,转身把凤纹玉佩卸下交与二人。
“这龙凤玉佩本是一对,龙纹为皇上佩戴,这凤纹便是由皇后常年戴在身边。昨日奴家见有几名歹人模样的人,携了一名绝色美女。因那美女身子有所不适,那几名歹人又不便照顾,只好命奴家近前伺候。趁着机会,绝色美女与奴家道出实情,求奴家将这玉佩交与南祈人士,盼望皇上能早日前来派人搭救。”
接过苏沐沐手中玉佩,二人仔细研究。看材质工艺绝对是皇家货色,而且凤纹只有皇后方能佩戴,听苏沐沐提及那名美女是由几名歹人押解,应该便是南祈国内被人掳走的皇后无疑。
二人见此情况不由欣喜若狂,升官发财的路近在眼前。
不想一趟差事下来还能碰到此等好事,二人慌忙请了苏沐沐屋内详谈。
双臂交叠置于胸前的伽蓝加啻也跟着欲进客房,却被公鸭嗓拦了下来。
“这位是?……”
公鸭嗓手指站在一旁的伽蓝加啻,上下疑心打量。
“他是我远房表哥,别看外表爽利,却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哪里像二位哥哥这般威武。”
被夸到上天,又瞧着伽蓝加啻一副文弱书生模样,便放松了警惕,面露喜色地把苏沐沐与伽蓝加啻请进了屋。
公鸭嗓关了客房门正打算好好盘问,一转身却瞧见麻杆倒在地上。
一把雪亮匕首抵在项间,冰凉触感不禁令人胆寒。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
苏沐沐拿出土匪气度,啪地一声抬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抚下颌挑眉问到。
“你们南祈皇帝现在怎么样了?”
又不劫财又不劫色,这女人却问南祈皇帝如何,什么爱好?
伽蓝加啻见公鸭嗓闭口不语,手上匕首使劲,吓得公鸭嗓马上张口。
“听说皇上他病势危急,宫内仙妃日夜救治,仍是不知生死。”
幸好苏沐沐平时性格毛躁,但越是关键时刻越是从容面对。压下心中焦虑,苏沐沐继续盘问。
“说说皇上如今症状。”
什么症状?公鸭嗓苦着一张脸哀求。
“好姑娘,我一个来回送信的哪里能知道宫里的事情,不过只听说自从皇后被歹人掳走,皇上便始终昏迷不醒。”
不像是怔忡之症发作,苏沐沐稍显放心下来。
“文牒在哪?”
跳跃太快,一会儿皇帝一会儿文牒的,公鸭嗓停顿了下,旋即从怀里掏出文牒小心翼翼地递给身侧伽蓝加啻。
结果伽蓝加啻手里的文牒,苏沐沐大略扫了眼,确是真迹,立即向伽蓝加啻点了点头。
逼着公鸭嗓把麻杆的公服扒下,又让公鸭嗓把公服也脱了下来。将二人捆在一处用毛巾堵住嘴巴。
走了几步,苏沐沐忽然又转了回来。来到公鸭嗓面前,俯身嘱咐到。
“你二人回到南祈,将那凤纹玉佩送至宫中禀明实情,不但失职之事不会被追究,且肯定会有升官发财机会。”
公鸭嗓呜呜了几声,苏沐沐根本不予理会,直接与伽蓝加啻各自回到客房囫囵睡了一觉。清早起来,又进到地字丙号内看了看靠在一起打盹的二人,安然上路直奔西纥皇宫。
不日来到西纥首府西都地界。
找了家客栈住了,苏沐沐拿出些碎银,命店小二将之前从公鸭嗓和麻杆身上拔下来的公服,拿去仔细清洗干净。见有银子可拿,店小二乐颠颠地接了答应。
“姑娘放心,保证洗的跟新的一般。”
懒得搭理贫嘴的店小二,苏沐沐颔首示意店小二快去。
心中惦记病重的南慕辰,苏沐沐独坐桌前沉思,算计着两个差人恐怕此时已入南都,就是不知可否有将自己交与的凤纹玉佩上交。
拍拍沉思中的苏沐沐肩头,进到屋内的伽蓝加啻坐到了苏沐沐身侧。
高级客房里预备有纸笔,伽蓝加啻拿了放到苏沐沐面前,执笔写下。
在想南慕辰?
轻嗯了声表示承认,好不扭捏的态度使得伽蓝加啻笔端微钝。
放心,见了凤纹玉佩,他会好起来的。
也不知是宽慰,还是真的了解,苏沐沐望着肌肤若雪的伽蓝加啻苦笑连连。
“加啻哥哥,你带我出宫,却跑来西纥,我不知你为何如此行事,但想来你有你的道理。当初,困在皇宫里,我只盼着天大地大任我遨游,等到逃出来之后才知道,来到这个朝代,身为南祈皇后,又岂是随便自由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