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到底还是在和淑妃的不忍中离开京城,去了封地江陵郡。
看着和淑妃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我并没有太大的感触我的儿子虽然也不在身边,但是琅琊王妃时常带他进宫,我也能时常看到他。加上他现在是琅琊王的世子,不会再卷入后宫争斗的漩涡里。正因如此,我才可放开手脚,做想做的事,为逝去的亡灵复仇![
等到和淑妃离去,春分问我:“江陵郡王离京,路途遥远,娘娘可要在此机会下手?”
“不可!”我目光森冷,看着门口说道,“现下正是利用淑妃之际,断不能让她在此时没了后路,要让她有些念想,才能义无反顾的为我所用!”
春分点头,复又笑道:“奴婢把公主抱来给您看看吧,公主越长越可爱了呢!几乎是一天一个模样儿!”
我也笑起来,说:“看看她是不是醒了,醒了就过来,若还睡着,就别吵着她。”虽然不是我亲生,但这些日子下来,我对宝月也生出了几分慈母情怀。
郑贵妃有了长孙,与她儿子为敌的皇子们都被赶去了封地,她如今一心都在教导长孙的事宜上,于后宫事倒是少了警惕。和淑妃与王贤妃的儿子都不在京中,整日也没什么精神。皇上几乎夜夜宿在承欢殿,雅德妃更是落寞,后宫从未有如此一潭死水的时候。
一晃,便是两年过去。这一日春光明媚,我和琅琊王妃在沁春园中闲坐,乳母们带着元曦和包月在玩耍。耳中听到的是婴孩儿的欢声笑语,眼前掠过的是柳絮纷飞,面上拂过的是和煦春风。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两个孩子,由衷的露出甜美笑意。
高氏对我笑道:“瞧这两个孩子,多有缘分呐!臣妾可算是沾了元曦的光,与皇后娘娘也越发亲近起来。”
我拉着她的手笑道:“咱们怀着孕的时候就十分投契了,又在同一日生的孩子,这两个孩子还这样要好,咱们的缘分呀,深着呢!”
高氏连连点头笑着称是,指着不远处道:“咦?那不是齐王妃和皇长孙吗?”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是齐王妃带着皇长孙出来了,便笑道:“今日天气好,本就该带着孩子出来走走的。”
齐王妃也看到了我们,忙过来向我行礼,高氏与齐王妃互相见过礼。我笑道:“难得孩子们遇到一块儿,齐王妃不妨让乳母把皇孙放下来,和元曦、宝月一起玩耍吧?”
润被乳母抱在怀里,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的望着玩闹的元曦和宝月。齐王妃看了一眼润,含笑说道:“润这孩子到了春天总有些不适,臣妾不敢让他在风地里乱跑。”
我微笑着没说话,高氏忙笑道:“既然皇孙身子不适,那就不要放下来了。到底还是皇孙矜贵,咱们元曦实在是调皮,自从学会走路以来,就不肯再让乳母抱着了。”
我笑道:“是你会教养孩子,男孩子嘛,就该这样活泼些,能跑能跳的才好呢!”
齐王妃在一旁站着插不上话,而我与高氏谈笑风生,她见缝插针的说道:“娘娘,臣妾该带着润去给母妃请安了。”
我点点头:“去吧,贵妃看到皇孙,必定喜欢。”
齐王妃施礼离开,高氏小声对我说道:“齐王妃这样娇惯皇孙,倒也不怕把孩子养坏了。”
我笑笑:“皇长孙嘛!自然娇惯些,哪像咱们元曦和宝月啊,都是前世的魔王投的胎。”
高氏掩唇而笑,我对宝月招招手,宝月被乳母搀扶着走到我面前,我摸了摸她的额头,笑着问道:“宝月热不热?”
宝月奶声奶气的说:“不热。”
“那饿了没有?”
“有点饿了。”
我忙道:“快去准备点心!”又把宝月抱上膝头,指着元曦问道:“宝月喜欢和哥哥玩吗?”
宝月用力的点点头:“喜欢!”
我与高氏相视而笑,我又问道:“那以后天天让元曦哥哥陪着宝月玩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宝月高兴的拍手笑道。
我抱着她亲了又亲,见元曦好奇的看着我,我把宝月交给乳母,伸手抱过元曦,笑道:“来,也让我亲亲咱们元曦。”我紧紧抱着元曦,亲了两下他的脸颊,看他纯真无邪的笑容,心头滋味百般。
春分含笑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低语:“今日早朝,左相弹劾右相门生在此次春闱里收受贿赂,贪污舞弊。”
我把元曦交还给高氏,掩了掩唇,低声笑道:“两年了,也是时候了。”对高氏说道:“本宫得回去了,你记着日后多带着元曦进宫来陪伴本宫和宝月。”
“是。”
一干宫人簇拥着我和宝月回到承欢殿,乳母哄着宝月去了,春分屏退众人,我靠着软榻抿一口茶,道:“让大哥和仲然准备着吧!”
春分颔首:“奴婢明白。”
接下来几日,左相一党对右相一党的弹劾愈演愈烈,御史台也开始活跃起来,火势越烧越旺,大有危及到右相本人的态势。
不出几日功夫,果然有御史弹劾右相结党营私,紊乱朝纲,桩桩件件皆有证据在列。
本以为到了右相已是尽处,却不想最后还牵连出齐王插手调度朝中官员一事,甚至还有齐王岳家英国公侵占宗祠周围的良田之事。
这些龃龉闹得整个春天都不安生,一直到夏天还似有未尽之态,朝臣的攻讦不断,皇上却是疲于应付了。
因为朝廷的事,今年后宫便不提去九成宫避暑的话题了。
和淑妃与王贤妃在我宫中闲坐,贤妃一边猛打着扇子一边怒气冲冲的说:“都是右相那帮人给闹得!要不然咱们早就九成宫避暑了,何苦在这儿受罪!”
我看了一眼沉默的和淑妃,轻轻叹道:“原本这事儿若只是牵扯到右相倒也罢了,可如今却连齐王和英国公都牵连上了,皇上一时难以决断,也是有的。”
贤妃嘟嘟囔囔的说道:“齐王,又是齐王!为了一个齐王,别的儿子都不是儿子了!”
我微微蹙眉,略带责备的说道:“贤妃,可真是天气太热,头晕了吧?”
贤妃低下头扇扇子,和淑妃面上的冷色越来越凝重,暗中攥紧了拳头。
我轻摇纨扇,就见禄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还被门槛绊了一下。春分正要训斥,禄子哭丧着脸说:“不得了了,皇后娘娘,两位娘娘,宫外发生瘟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