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穿深紫袍服,高冠束发,更显得高大英俊。大步走进,眼中眸色晦暗不明,站在我面前,一指勾着我的下颚,啧啧两声,道:“看上去,到有几分像我的儿子。”
我面上发烫,打开他的手,啐道:“就知道占我便宜!”
他两指轻轻一撮,笑着坐到床边,问:“做我的儿子不好么?太宗可曾说过,妃嫔莫若皇子的。”我倒了杯茶给他,他顺手接过去放在一旁,却勾住我的腰将我抱在怀里,一手摩挲着我的面颊,笑道:“这身衣裳穿着有趣,只是不许穿出去胡闹!”
我挣扎不开他铁一样的双臂,蹙眉问:“不让我出去,那带我出来做什么?”
他想了想,说:“要出去也要等朕闲了再陪你。不许你一个人瞎胡闹!”
我在他怀里胡乱踢打,嚷嚷道:“烦死了烦死了!”
他却也不生气,嘴角噙着笑:“到真像我的儿子了!”
似乎出了宫,他就不再是君王,我也不是他的妃嫔。
他忽然放开了我,面色肃穆的望着门口,我忙站起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年约半百的老头子。那老头儿点头哈腰的说道:“爷,洗澡水已经被您预备好了,晚膳也正在准备着。舍下简陋,还请爷不要见怪。”
原来他就是朱府的当家人,朱富贵。启恒略略点头,只“嗯”了一声。朱富贵那闪着精光的双眼瞥向我,只上下一打量,忖度着问道:“这位小哥是?”
我双手叉腰,大声道:“我是他儿子!”
朱富贵满脸惊诧,看看我,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启恒,却见他并未反感,期期艾艾道:“啊?啊?这……原来是小少爷啊!小的僭越了,僭越了。”
我倨傲的扬了扬下巴,一挥手,道:“无妨,你先下去吧!”
朱富贵又看启恒一眼,见他无异议,忙关上门退出去了。
我立刻捧腹大笑,回头得意的看着启恒,见他唇边带笑,眸中亦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忽而站起身,道:“为父要去沐浴更衣了,乖儿也在一旁伺候吧!”
我眼珠一转,笑道:“看姓朱的那样子,就知道不光给您预备了香汤,必定还有美人呢!儿子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吧?”
他冷哼道:“古人云,有事弟子服其劳,你身为人子,怎的连弟子都不如?”
我撇撇嘴:“好吧,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儿子哪敢不从?只是待会儿误了您消受美人,您可莫要怪罪!”
“多嘴!”
我跟在他身后去了他的房间,顿时怔住了,这里比我那房间不知宽阔富丽多少倍!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人家毕竟是皇帝来的,哼!
伺候香汤的果然是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我心中暗自好笑,却见启恒挥手让她们出去了,回头看我一眼,抬起手臂,示意我更衣。
我暗骂一句,只得悻悻然上前给他宽衣。虽然他的身子我见过了无数遍,前世荒唐的时候也曾一起共浴过,但现在做起来还是让人面红耳赤。
他下了水,我眼睛看着别处,漫不经心的给他擦洗着。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皓腕,我疾声道:“别闹!我就这一身男装!”
他轻哼一声,便不理会。
启恒的房间左右两边是十五王和子陵将军的房间,沐浴更衣完毕,出门的时候,恰巧他们也正出门。看到我这样的打扮,两人都愣住了。
启恒一捏我的脸颊,似笑非笑的说:“还不去见过你十五叔和高叔叔?”
我闻言真的对着两人一揖拜下:“侄儿问候十五叔,高叔叔安好。”
十五王一张俊颜闹了个大红脸,子陵将军先是错愣,随后恢复如常。我起身时,十五王的不知所措,子陵将军的冷淡神色,刚好尽收眼底。
子陵将军对我的不善我和启恒都看出来了,而十五王那嗫嚅神色,连启恒看了都于心不忍,可是我却知道,这人是大大的腹黑!不容小觑的!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院边墙角种植的一串红上,金黄的斜阳配上大红的一簇一簇的花朵,晚风拂过,分外妖娆。
“几位贵客,老爷已在前厅备下薄酒饭菜,请贵客移步。”有丫鬟过来轻声细语的传话。
我不客气的说:“刚好我饿了。”一拍手,谷雨就诚惶诚恐的跟在了我身后,我则跟在启恒身后,去前厅用晚膳。
晚膳的饭菜非常的丰盛,而朱富贵也异常殷勤,我难得和男人们一桌用膳,眼睛只能盯着面前的膳食,若是眼光略有偏差,看向启恒还好,若是看向别人,冷不防一记眼刀杀过来,瞪的我筷子的好几次险些掉到地上。
这个霸道的男人!看都不能看了!
不能看,就只能闷头吃饭了。
那朱富贵还腆着脸问我:“小少爷,饭菜可还可口吗?”
我横了他一眼,道:“当然,就是因为饭菜太美味了,我都顾不得做别的了。”
又是一记眼刀杀来,启恒冷冷道:“吃饭就吃饭,你还要做别的什么?”我只得低下头。
朱富贵嘿嘿直笑,又忙着给启恒布菜,说什么先吃着,吃完晚饭似乎还有节目。我在心底翻白眼:什么节目,不就是想让你女儿入宫么!这也算是当父亲的,死乞白赖把自家女儿送上男人的床!
唯一的不同不就是,那男人是皇帝!
果然不出所料,晚饭过后,朱富贵请我们去了花厅,还没走到花厅,就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琴声,如泉水叮咚滑进了我们的耳中。
启恒站在了花厅外面,望着花厅里,五彩灯笼映照下,身穿紫色纱裙的女子那曼妙的背影。
我冷哼一声,转身回房,谷雨忙追了上来:“小……少爷……”
“晚饭吃的有点多,看来睡觉之前我得吐一下才睡的着了!”我恶狠狠的甩下一句话,快步消失在花厅,直到那琴声听不到了,我才停下脚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谷雨跟我回房,看我对着痰盂发呆,很是担忧的问,“您……您不会真的要吐吧?”
我抬起头,看着她,一脸严肃的说:“谷雨,记住,男人都是色中饿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