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原本还不太放心,不知道君炎安受伤的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直到看到他如此狼狈的趴在地上,顿时松了一口气。
如此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废人,还怎么来和他争皇位?
“哈哈!哈哈!”
太子殿下得意的仰天大笑,他不紧不慢的蹲下shen子,捏着君炎安的下巴说道:“就算父皇再喜欢你又能如何?如今的你不过就是一个废人,连狗都不如!”
听到异常响动的段清瑶急忙跑了进来,看到这个画面,立即狠狠的将太子殿下推到了一边,将君炎安护在身后。
“你想要干什么?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立即将皇上请来!”
想来想去,也只有皇上能够制住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却是两手一摊,无辜的说道:“本宫什么都没做啊!是他自己想要站起来,结果却是跌倒了,这能怨本宫吗?”
“你胡说!安王爷自己受伤了,他会不知道吗?”
试问一个明知道自己受伤的人,又怎么可能会铤而走险?
君炎安又不傻!
“没事吧?来,我扶你起来!”
段清瑶担心的蹲下shen子,试图扶起君炎安。
可是,君炎安却是一点也不领情。
“我的腿,究竟怎么了?”
他分明记得,段清瑶告诉过他,他的腿不过就是受了重伤,只要好好休养几日,便能恢复如初的!
如今,要么是太子再说谎,要么就是段清瑶在骗他!
段清瑶心里咯噔一声,她虽然和君炎安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她对君炎安还是了解一些的。
这个男人,清冷孤傲,怎么能够接受残疾的事实?
“不是和你说了吗?你的腿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慢慢恢复。伤筋动骨一百天,过些日子才能好!”
段清瑶发现自己真的不擅长撒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挑战。
“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腿是不是永远不可能站起来了?”
段清瑶下意识的就望向太子殿下,疾言厉色的问道:“你究竟在王爷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为了君炎安着想,事先段清瑶已经和皇上太医打过了招呼。
皇上为了君炎安的情绪着想,自然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没有皇上的首肯,太医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君炎安面前透露一丝一毫。
除却太子殿下别有居心之外,段清瑶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值得怀疑的人!
面对段清瑶的指控,太子殿下也不否认,不慌不忙的说道:“本宫只是实话实说,何错之有?本宫知道,你是为了安王爷好,不希望他伤心难过。可是这样的事情,你瞒得了一时,那也瞒不了一世啊!”
“安王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本宫相信,他一定能够承受得了任何打击。相比起谎言,本宫认为他更愿意听到的是真话,是吧?安王爷?”
太子殿下说得冠冕堂皇,可是段清瑶却听得义愤填膺。
若不是如今是多事之秋,她真的想冲上去撕下太子殿下这张伪善的面具。
外人看着是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可是实际上呢?
安王爷之所以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就全是拜太子殿下所赐!
“段清瑶,本王只想听一句实话!”
君炎安一手捏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腿,一手撑着地面,满眼血丝的盯着段清瑶,试图望进她的心底,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实话吗?
可是她怎么忍心告诉他那么残酷的事实?
“安王爷,难道你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吗?他是害你的人,我才是真心为你好的人!”
段清瑶避重就轻,干脆打起了感情牌。
“本王只想知道,本王的腿是不是永远站不起来了?是或者不是?”
因为愤怒,君炎安脸上青筋爆出,看起来分外的可怕。
段清瑶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云淡风轻的说道:“当然不是!”
一旁站着的太子殿下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痴人说梦!骨头都断了,还怎么站起来,你真当自己是活神仙?安王爷,你不会这么傻,相信她的一派胡言吧?”
君炎安的脸色黑得几乎能挤出墨水来,他的眼神在段清瑶和太子殿下shen上游移,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说的话了?
“出去!”
突然之间,君炎安命令道。
“听到了没有?叫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段清瑶手指着大门,对太子殿下又重复了一遍。
“本王是叫你出去!”
君炎安低着头看也不看段清瑶一眼。
“我?”
段清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都什么时候了,君炎安还这么敌我不分吗?
就算是他不把自己当成统一战线的自己人,那也不应该相信太子殿下这个坏人啊!
太子殿下是什么人,难道君炎安的心里不比自己还要清楚吗?
“不是你,还能有谁?难道这屋里头,还有第三个人吗?”
看到君炎安和段清瑶之间起了嫌隙,太子殿下就像是看了一场精彩纷呈的戏码一般,忍不住嘴角上扬!
君炎安越惨,越是众叛亲离,他就越是高兴!
可是,君炎安就像是看不到一般,依旧板着脸命令道:“听不懂人话吗?本王命令你立刻滚出去!”
段清瑶眼底情不自禁的噙着眼泪,微微仰起了下巴,这才让在眼底打转的眼泪不至于立即掉下来。
她不奢求她的付出会得到百分之一百的回报。
行医是医生的天职,她不求回报!
可是君炎安这样的回应,还是让她感觉到刻骨的心寒!
“好,我出去就是了!”
君炎安都发话了,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感觉那是真的不好。
可是,当她负气的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看着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峰,却是又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
她对自己说,生病的病人不过就是一个孩子,哪里有大人和小孩计较的道理?
再说了,君炎安本来脾气就不好,他对自己大呼小叫,颐指气使,那就是家常便饭,自己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吗?
君炎安要是真的对她彬彬有礼,客气有加,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君炎安,我好人做到底,等到这件事情过去了,我再和你算账!”
段清瑶回过头来盯着帐篷,一个人念念有词。
她终于还是像门神一般守在帐篷门口。
就算是要离开,也不该是在君炎安最最困难无助的时候!
帐篷里,看着段清瑶决绝离开的背影,君炎安强忍着叫住她的冲动。
叫住她又能干什么?
质问她为什么骗自己吗?
可是正如同太子殿下说的那样,段清瑶撒谎骗自己,那也是为了自己好!
到底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君炎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俗话说得好,与其相信别人,还不如相信自己,不是吗?
就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他偷偷的用头上束发的银簪子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那银簪子扎得那么深,满满的染满了鲜红的血迹,可是他却是一点疼痛也感觉不到。
一个人的腿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疼痛?
除非那条腿已经不属于自己!
灭顶的黑暗袭来,他拼命挣扎着,试图在泥沼里寻求一丝生机。
在绝望还没有盖顶,在还有一丝呼吸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件事情远远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不过瞬间的功夫,君炎安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这让太子殿下格外的意外。
若他不是自己的死对头,自己对他还真有一丝钦佩!
“交易?”太子殿下嗤笑一声,“你都这副样子了,凭什么来和我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