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站在阳光里,却觉得冷,浑身都冷,寒意从心里钻出来,四肢冰凉。
“爸爸死后,我以为今后唯一能仰仗的人就是司暮,但我错了。司暮还是以前那个司暮,不过他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只有愚蠢懦弱的人,才会相信爱情。”
说着她就笑了,整个人笼罩在令人眩晕的光线里,苍白的不像话。
她缓缓抬起手,阳光穿过她的指缝,“爱情就像这束阳光,握的越紧,失去的就越多。”
倏然握紧拳,指甲刺得掌心阵阵发疼,“最后什么都不剩!”
她惨淡得扯了扯唇,仿佛这点疼已然不算什么。
“现在的乔安不傻!不再相信承诺和感情!但是,属于我的东西凭什么让楚辞那个女人抢走?”
“魏伯母把司氏一半的股份给我,为的就是让司暮娶我!我把股份还给司暮,就是想告诉他,我不会跟魏楚芬合伙算计他,我希望他能明白我的心意!可是股份他照收不误,人却已经不在我这里了,就连遗产他都已经写好,全都留给楚辞。
司暮不爱我,在他心里,他一直爱的人是楚辞,我早就应该承认这个事实,我已经骗不了自己了……”乔安无力的滑坐在地上,眼泪从指缝间流出。
陈铭静静得看着她撕心裂肺的说出这番话,心里空荡荡的,他不知该心疼还是该悲哀。
他蹲下来,看着她颤抖的肩膀,下一秒,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着她,什么也没说。
乔安埋在陈铭冷硬的怀抱里,感受到来自这个男人的温暖,她止住了泪水,小声问道:“铭哥哥,你在生气?”
陈铭没有回答,一下一下顺抚着她的头发。
乔安乖顺了许多,擦掉眼泪,手指抵着唇,“刚才是我不懂事,一下子没控制好情绪下手重了些,你没事吧?”
陈铭缓了神色,但还是没说话。
乔安急了,眼泪如雨线般掉落。
陈铭忍着脚后跟传来的疼痛,嗓音沙哑道:“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里也不好受。”
乔安又红了眼眶,显得更加楚楚可怜,“铭哥哥,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这世上除了爸爸,只有你最在乎我了,连冠杰都没有你对我这么好。”
陈铭叹了一口气,捧着她的脸,擦去眼泪,“谁让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见了你就止不住欢喜。”
他对乔安的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二十多年,从他进乔那天就开始了。
乔安没有排斥陈铭突如其来的告白,倒是笑了,弯起眉眼,依偎进陈铭怀中。
“嗯……我现在可以依靠的人,只有你了。”
说完话锋一转,素白的脸骤然很厉,“我不能让楚辞占了便宜,司家夫人的位置本应该是我!她霸占着司暮,抢了我的东西,我要让她如数奉还!”
“铭哥哥,你会帮我的对吗?”
陈铭摸了摸乔安的头发,满脸宠溺,“安安,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背后支撑着你。”
“楚辞,司暮!这一切都是他们欠你的,我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
车上。
“查清楚了吗?”
司暮摸出烟盒,抽出一只点燃,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嗓音清冷。
“司爷,昨晚那人昏过去后,醒来就一直装傻,无论怎么拷打,就是不说。”
司暮抽了口烟,黑眸盯着某处,表情冷漠。
“既然是废物,那就丢去警局,让他终生在监狱里待着。”
长长的烟灰被指尖轻轻弹落,烟圈在空中回绕几圈后,消失不见。
韩阳微微低头,略一思索。
“是!”
“你把车开过来,跟我去警局一趟。”
韩阳默默地走了出去,整个餐厅空荡荡的。
司暮看了眼腕表,好看的眉微蹙,起身走回房间。
再出来,已经换了一身高定西服,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身走了出去。
“司爷,人已经放在车里了,就在我们前面。”
韩阳熟练的驾驶着迈巴赫,司暮抽着烟,低沉着眸子,默不作声。
车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警局门口早早的等着两个人,一见到那个熟悉的车牌,立马安排人放行。
司暮一进到局长办公室,杜磊连忙起身迎接。
“司爷,今日您怎么有空亲自来一趟?”
杜局长站在司暮旁边,腆着肚子,笑的满脸褶子。
司暮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着,神情漠然,指尖的烟忽明忽灭。
韩阳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面上,然后立在一旁。
杜磊见这架势,知道对方有事相求。
“司爷,您来我这小庙,是有何指示?”杜磊看着照片里的男人只露着一张脸,神情有些惶恐,刚要拿起来细看,司暮一掌按在箱子上。
“杜局,我今天带过来的人,需要你好好关照。”
杜磊一听,心里那点疑惑都消散,以为是需要他关照哪位有关系的朋友,连忙点头答应。
“司爷,这种小事,您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也不劳烦您亲自来。”
司暮一字一句冷淡重复,“是让他在监狱里,好好活着。”
冰冷的唇里吐出恐怖的字眼,杜局长恭维的笑脸一僵,声音哽在喉咙里。
“杜局,这个人得罪了司家的人,司爷的意思是希望他能在警局受点教训,下次不要眼睛长在头上,乱得罪人。”韩阳面无表情的说着,杜磊看向司暮身后,表情更加凝重了。
“很难吗?杜局长。”司暮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
杜磊看了眼照片,这个人竟敢得罪司暮,不知什么来头,勉强敛回心神,他摸了把额头的汗液,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难,不知司爷您,觉得照顾到什么时候合适?”
“无期。”司暮冷淡的吐了两个字。
杜磊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司暮手指轻点桌面,“这么点小事,应该不为难杜局吧。”
挂在墙上的钟,指针慢慢的走着,司暮并不着急,手里拿着一根烟,一直没有点火。
杜磊感觉到背后隐隐渗了汗,半天才找回声音,堆起笑脸,“嘿嘿……不难不难。最近局里在抓杀人犯,这人逃了将近三十年,今日多对亏了司爷提供的线索,我们才能将他捉拿归案。”
杜磊指着照片里的人说。
啪嗒一声,司暮手中的打火机燃着火苗,指间的烟被点燃,烟雾缭绕中,司暮轻吐出一口。
“那就有劳杜局长了。”
两人从警局出来,正值中午,阳光大的刺眼。
杜磊笑着将两人送到车上,韩阳刚准备发动。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