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捂着胸口,那里空空荡荡的,疼痛从那个空了的地方钻出来,蔓延到全身上下每个细胞,每个神经,她慢慢蹲下shen子,四肢百骸的疼痛蔓延开来。
唐蜜在旁边站着,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就这么看着楚辞,小小的一个,缩在地上,像一只孤苦无依的猫,小小的,可怜的一团。
冷风吹起她的头发,影子在地上形成一道小小的光圈,小小的,一点点。
孤单的厉害。
终于,那些失去了的就永远回不来了。
“阿辞……”唐蜜嗓子喑哑的喊她一声。
她没说话,也没抬头,脸色煞白的难看。
“阿辞?”唐蜜又喊了一声。
下一秒,“咕咚”一声,楚辞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天在旋转,地在旋转,她脑袋里空洞洞一片,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很远的一个声音,叫着她。
“小小,小小……”
魏寅说他死了,韩阳也说他死了。
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啊。
“阿辞,阿辞?”唐蜜跪在地上,用力的喊着楚辞的名字。
她吓坏了,颤抖的手指,一边喊着楚辞的名字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解了好几遍,锁都没解开。
厉拂尘接到电话急匆匆赶过来,把楚辞送到医院。
楚辞发起高烧,前所未有的程度,唐蜜跟楚辞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烧成这样。
她寸步不离守着她,握着她的手,生怕她有个什么。
“医生,她怎么还不醒啊,你不是医生吗?想想办法。”唐蜜哀求着医生,嗓子都哑了。
楚辞在医院烧了两天,她在病房整整陪了两天。
“能用的药都用了,到现在烧还没退下来,接下来就得看病人的求生意识了。”医生也很少见这种情况。
什么问题都没有,突然的高烧,昏厥。
能用的药都用了,他们也束手无策了。
“求生意识?”唐蜜站起来,激动的看着医生。
“病人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唐蜜心里一咯噔,她想过她会受不了,可没想过会到这种地步,“养了她十年的人死了算吗?相依为命的那种。”
医生点了点头,“就看她还有什么留恋的了。”
医生走后,唐蜜傻了。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抓住楚辞的手,一遍一遍喊着楚辞的名字。
“阿辞,你个傻瓜,你是不要我了吗?我是蜜蜜,我不能没有你啊。”
“阿辞,你的画被魏寅拿去参加比赛了,获奖了你知道吗?你以后要成为大画家了,你不是最想成为画家吗?周游世界……”
“楚辞,要考试了,你都睡过了,还怎么考,要不及格了,浪费报名费了。”
“楚辞……”
唐蜜絮絮叨叨的说着。
厉拂尘去了一趟司宅,把张妈接过来。
张妈看到楚辞躺在病床上,一张小脸煞白,额头滚烫就哭了。
厉拂尘把唐蜜带回去休息,张妈陪着楚辞。
“小姐,你是睡着了吗?你要是这样司爷也不会放心的……还记得你小时候生病吗?我整夜整夜的照顾你,可司爷也从没睡过,他总是在旁边房间里守着,偶尔过来看看你……”
“小姐,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也知道司爷心里有你,你这样,司爷会担心的……”
“你的小红马,司爷走之前特意交代的,要好好喂养,可我看最近不怎么吃东西,估计想你了……”
楚辞置身一片白茫茫的大海上,到处是白色的雾,浓浓的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周围只有她一个人。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栋房子,是司宅。
她心里一喜,刚想走过去,司宅的台阶上走下来一个人影。
小小的楚辞走出来坐在台阶上,托着腮。
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前方,她在等人。
远远的,一辆车子驶过来,小姑娘眼睛一亮站起来,忙追过去。
“暮哥哥,你回来了?给小小带礼物了吗?”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走下来,看到她,先是皱眉,“回去,不知道外面冷?嗯?”
“不冷的,我穿着厚衣服呢。”
“学会顶嘴了是不是?”男人脸色不好。
“我没有。”小姑娘低下头。
“还说没有,手脚冰凉的,病了又得不吃药,折腾人是不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是谁准你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的?我看司家的佣人也都不用干了。”他突然发脾气。
小姑娘瞪着大大的眼睛,全是水雾,“司暮,你不讲理,跟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出来的,还不是想见你,想你了?”
“到时间了不用你等,我不会回来?回去,以后不准在出来做这种傻事。”男人厉声厉色。
小姑娘眼泪一抹,跑回屋里。
小姑娘哭的挺让人心疼的,楚辞刚想追过去,看到男人冷厉的目光扫过来,吓了她一跳。
高贵,年轻,俊朗,冷漠逼人。
她退缩了,生气的司暮她是怕的,跟那小姑娘一样怕。
她想摸摸他的脸,又退缩了。
忽然,眼前的雾气一下子全都散了,司宅没了,小姑娘没了,男人俊朗如斯的脸也不见了,眼前出现一道门。
门外有人喊着,“小小,小小……”
她急切的寻找司暮的影子,他用力的推开门。
“司暮……”她喊了一声。
楚辞听到张妈的声音,她等了等,才翻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白花花一片,阳光很大,照在她的床上,她看到张妈憔悴的脸,布满泪痕。
“小姐,你醒啦?”张妈一脸激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张妈,我怎么在这?”她动了动唇,嗓音嘶哑。
这里是医院,她睁开眼睛就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
张妈给她倒了一杯水,喂给她喝,“你已经高烧三天了,医生都没办法了,唐小姐在医院里守了你两天了,才被拉回去休息的。”
张妈抹了抹眼泪。
楚辞这才想起来。
魏寅和韩阳说——司暮死了。
头隐隐作痛。
楚辞躺在病床上,茫然的看着天花板,脑袋里空空洞洞的,眼眶子发疼。
那个养了她十年的男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