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深嘲笑她了一会儿,学着小媛样子把圈圈丢出去,圈圈直接飞去了隔壁的摊位。
没一会儿,三个孩子就把几十个圈圈全丢光了,乱七八糟地落了一地,一只兔子耳朵也没沾着。
“哎呀,我的大娃娃呢。”小小暖很不甘心,瞪着前面的大娃娃不肯走开。
池夏是个不肯服输的人,见三个孩子一无所获,有些忍不住了,拿了一把圈来,想给小媛做示范。
一个……飞去了摊主的柜台后面。嗯,力气挺大的。
两个……力气控制住了,落到了旁边的垃圾筒上。
她沉不住气,十多个圈没几下就丢光了,套到了巴掌大小的一个小猪。
“这东西不行,不科学。”她板下脸,有点儿耍赖了,“我们出了这么多钱,你总得给我们一点好的。”
“各凭本事啊,你们这才一百来个圈。”小摊主笑眯眯地数钱,招呼后面的人继续。
“我来。”池景深买了二十个圈回来,长腿稳稳站好,随手一抛……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二十个!
小摊主开始还笑吟吟的,后来脸都绿了。池景深专捡贵的套,把她摊上的二十个最贵的全套走了。
“行行好呗。”她看出这是个高手,收拾好十个娃娃过来,堆着笑脸朝池景深说好话,指着对面的摊子说:“你们去那边玩吧,他们家的娃娃都是高档货。
扑哧……温暖笑出了声。
小摊主也笑,挥着双手赶他们走。
一大家子人,一人抱了一个娃娃,雄纠纠气昂昂地从人堆里出来了。
“要祸害对面的人去吗?”池景深指对面,笑着问。
“要。”温暖笑着点头,飞奔往前。
“当然要啦,刚刚投了一百多个圈,怎么也得拿一百多个娃娃回去呀。就要让孩子们知道,便宜是不能随便让人占走的。”池夏嘀咕道。
跟着几人身后的保镖听了直翻白眼,池夏的不肯认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别听大姑姑的,开兴就好。”温暖弯下腰,搂过两个孩子,笑着说道。
“我很开心哪,妈妈,我很开心哪。”小小暖小脸胀得通红,兴奋地连连点头。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看向路边。
有个妈妈正带着孩子行乞。女人躺着不动,那小男孩子比他们大一点,一身脏兮兮的,瞪着一双漠然的眼睛看着前方,表情毫无温度。在母子二人面前,还摆着一张脏兮兮的白布,写着身世艰难的原因。一只破了一块的小红桶放在前面,里面有一些零钞。
“妈妈,上面写的什么?”小小暖指着白布问道。
温暖一向觉得这都是行骗的,不然女人也不会躺着不动,让小孩子跪在这里要钱。但她还是按着白布上写的字,给小小暖讲解了一遍。
“哥哥好可怜哪。”小小暖的眼睛都红了,她蹲下去,把自己刚得到的大娃娃给他,“哥哥这个给你。”
小男孩僵硬的脖子转过来,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看着。
“哥哥,给你这个。”小小暖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糖果给小男孩。
“给我钱。”小男孩小声说道。
“可是我没有钱哪。”小小暖拍拍口袋,为难地看着他说:“妈妈说,我上小学了才会给我钱钱呢。”
“妈妈,你能给他钱钱吗?”她转过头,又问温暖。
温暖从包里拿了一张一百的出来,放进了小桶里。小小暖的爱心,不应该被扼杀在大人抹黑的世界里。
“哥哥,够不够呀?”小小暖又问他。
男孩子的眼睛一下就红了,抹了把眼睛,转开了头。
“那……这位伯伯,这个娃娃卖给你吧,只要十块钱。”小小暖把怀里的大娃娃抱起来,递给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一个男人,“你把十块钱给这位哥哥吧。”
那个男人楞了一下,赶紧转身走开了。
小小暖很失望,又把大娃娃给另一个女人,“漂亮阿姨,你买这个娃娃吧,是新的呢,我们刚才套圈圈来的。你给他十块钱吧。”
“我不要。”女人摇摇头,但还是拿了一块钱出来放到了小桶里。
“哥哥,够了吗?你让阿姨起来,去那边树下面吧,这里好热哦。”小小暖又问小男孩。
小男孩垂着头,不出声。
“娃娃放在这里吧,谁给钱就可以拿走一个,小的五块,大的十五块。”温暖让大家把娃娃都放到小男孩的面前,找池夏要了笔,在白布上添了几句话。
但是人都喜欢看外表,脏兮兮的母子两个根本引不来人群的购买欲。
小小暖长长地叹气,皱着小眉头说:“小哥哥真可怜,他妈妈都不会起来。”
“他们骗子啦。”人群里有人大声说道。
小小暖嘟起了嘴,不满地看向那个说话的人,“才不是骗子,骗子才不会脸红呢,你都没有见过真正的骗子。哥哥每次骗我糖果的时候,他都不脸红的。”
小小深躺工具!他一脸窘迫地摇了摇小小暖的肩,不满地说道:“我才不是骗子呢。”
“我们可以走了。”池夏看了看表,不耐烦地催促两个孩子。
“哎,算了,我就牺牲一下自己吧。”小小深见小小暖不肯走,拍拍胸膛,大喊起来,“卖娃娃啦,买一个娃娃,我妹妹就唱一首歌啦。”
“为什么是我唱歌……好吧,我唱歌吧。”小小暖挠挠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买一个娃娃。”池景深弯下腰,递给小小暖十块钱。
“谢谢爸……先生……”小小深眼珠子骨碌转转,大声说道:“我妹妹要唱歌喽。”
小小暖还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唱过歌呢,她捏着小拳头,紧张极了,过了好几秒,才细声细气地唱了第一句。是法国民谣。
“哎哟,这小姑娘还会唱外语歌呢。这谁家孩子,带得真好。”人们被她逗乐了,有两个保镖装成路过,也买了两个娃娃。
人群被带动了,就当是做善事,一人拿走了一只娃娃。
有要买大娃娃,给她五十钱,让她唱五首。保镖想逮着那人揍,被池景深拦下来了。他觉得自己这双儿女充满了魅力和爱心,他不想阻止他们两个用自己的努力去换来回报。
小小暖唱得更卖力了,一首接着一首,小脸胀得通红,嗓子都有点发哑,还不肯停下……
……
人群里,一个高挑的女人摁了摁有些下滑的墨镜,快步往游乐场外面走。
外面停着一辆银蓝的沃尔沃越野车,她走过去,打开了车门。
“看到了?”罗战扭过头,手伸到了她的腿上,用力捏了捏,“你别让我吃醋了,千里迢迢回来,你就为了要看他?”
“你是不是傻?”女人的媚眼瞟来,嗔怪道:“我当然要看看他们平常在做什么,知已知彼,百战百胜。”
“还需要多了解他啊?他有几根头发你都数清了吧。”罗战眯着眼睛笑,“现在看过了,我们去办正事去。”
“把手拿开。”女人取下墨镜,转头看他,冷言冷语道:“别像个永远喂不饱的狼。”
“因为是你啊,男人面对你,当然吃不饱了。”罗战又捏了几下她的胳膊,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货都拖回来了,你说的钱的事,什么时候到帐?”
“九点之前,开车吧。”女人抬腕看了看表,镇定地说道。
“妃儿,你真舍得他……你别到时候摆我一道,把他给弄身边去了。”罗战点了根烟,靠着不动。
赵婧妃飞快地转过头,恨恨地瞪了他半天,冷笑道:“怕就滚下去。”
“得,别生气嘛。”罗战又堆起了笑容,凑过去,想在她脸上亲一下。
“走开。”赵婧妃推开他,不悦地说道:“办正事!”
“行,正事。”罗战见她动气,掐了烟,发动车往前开。
渐渐的,他们离游乐场远了。罗战又点了根烟,看了看她的脸色,笑着问:“生这么大的气?不就是因为他要了温暖,没要你吗?”
“你闭嘴吧。”赵婧妃冷着脸,低头摆弄手机。
“躺在医院那个,他们会不会发现不是你?”罗战又问。
“呵,难道他们每天都会跑去翻着我的眼皮子看看是不是我?他早把我忘到九宵云外去了。死人都能复活,何况是一个活着的人。我要逃出来,能有多难?医生都是活人,是活人就有欲望,就能拿得下来。”
赵婧妃放下手机,拢了拢头发,“再说了,他对我那么绝情,我怎么会对他还有留恋?人总要吃点苦头,才会清醒。我早就在他把我送上去往南非的船上时就清醒过来了。人这辈子,只有钱才是最可靠的。什么男人,父母,全都靠不住。”
“你不是还有我吗?”罗战腾出一只手,想牵住她。
“得了吧,你?”赵婧妃点着一根细长的烟,眯着眼睛吐出一口淡雾,讥笑道:“你和我之间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你利用我挽回损失,我利用你打击我的敌人。”
“你这么自信,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你不是他的对手。”罗战的手落了空,讪讪地放到方向盘上。
“是不是对手,走着瞧啊。别忘一句话,最毒妇人心。”赵婧妃笑笑,放低椅子,用力吸了一口烟。两颊在这一口中,深陷了下去。未施脂粉的脸,显得有些腊黄。风从车窗缝隙里钻进来,吹得她的红色短发不停地摇动。
“你试过那种绝望和恨意吗?”她突然开口了,幽幽地问道。
“哦……”罗战扭头看了看她,等着她的下文。
“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看着黑黝黝的、看不到岸的大海,海风就那么吹过来,那么大,那么狂猛,像是要把你卷进海里去一样。我就在那里站了一晚上,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就是那么绝望。我爱他那么久,他不应该对我那样的……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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