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一晚上,明天再给你买你能吃的菜。你不是不能随便吃吗?”丁元庆耐着性子哄她。
“丁伯伯。”小小暖爬上椅子,看着他说:“你不要看着我,你看着我,我都不敢吃饭了。”
“为什么?”丁元庆坐下来,盯着她看。
“我是女生啊,我不可以让陌生的男生看着吃饭的,你出去吧。”小小暖冲他皱了皱鼻子。
“你名堂还真多。”丁元庆转开了头,点着了一根烟。
小小暖扒了几口白饭,转头看窗外。
“哥,出来一下。”许衡大声叫他。
丁元庆转头看了一眼小小暖,起身出去。
小小暖转转乌亮的黑眼珠,揭开锅盖,把卫生纸丢进去,再用锅铲搅了搅。
“你在干什么?”丁元庆听到动静,从窗口往里面看。
“我要吃菜菜。”小小暖举着锅铲,可怜巴巴地看他。
“快下来,你不可以吃狗
肉,会死掉的。”甲元庆盯着她,严厉地说道。
小小暖嘟了嘟嘴,把锅铲放回锅里,乖乖地坐回桌前。开水泡米饭,味道实在难以下咽。但她饿坏了,也只能往嘴里塞了几口。白白的米粒沾在她的唇角,她伸出小小的舌尖,舔了舔,继续埋头吃。
她吃得很慢,吃一会儿,又东张西望一会儿。吃几口,又要去拿起桌上的杯碗玩一会儿。
甲元庆一直在窗口看着。
终于,小小暖放下筷子,拍肚皮,“于伯伯,我要喝牛奶。”
“这里没有牛奶,明天去给你买。”甲元庆走过来,一手拎住她的胳膊,把她从椅子上拎了下来。
“那要吃苹果,我吃了饭饭,就要吃苹果的。”小小暖又嘟嘴。
“这小东西,怎么这么多事。”许衡弯腰拍她的脑袋,把一根烟往她的嘴里塞,“来,伯伯教你玩点好的。这个是香烟,是美国的,味道特别好。”
“于伯伯……”小小暖打开他的手,躲到了甲元庆身后,抱着他的腿,可怜巴巴地说:“于伯伯,快揍他,他是坏人。”
“他和你开玩笑。”甲元庆扒开了许衡,牵着小小暖往房间里走,“吃完饭,去睡觉吧。”
“可是我还没有洗澡澡呀,我要洗香香,洗白白。”小小暖的小脑袋用力摇晃,大声说道:“让奶奶给我洗澡澡。”
“不用洗了,你很香很白。”甲元庆把她抱起来,往房间里一放,反手关门。
“于伯伯,这里有蚊子哦……你来给我把蚊子赶跑呀。”小小暖趴在门上大叫。
“快睡!”甲元庆终于发怒了,他被小小暖一声一声地于伯伯叫得心生烦意。
小小暖趴在门缝上看了一会儿,回到池妈妈的面前。她睡得很沉,一点反应也没有。小小暖爬到她身边躺下,瞪着大眼睛看她。过了会儿,伸出小手,在她的背上拍,细声细气地说道:“奶奶不要害怕哦,我会保护你的。外面都是坏人,好坏好坏的人。”
山间的夜晚,风凉。星星很亮。
饭菜的香在风里弥散,甲元庆亲自把菜放到院中的小木桌上,招呼大家过来坐下。
“哥,坐中间。”许衡搬来椅子,放到主位上。
“让帕花黛维坐。”甲元庆在旁边坐下,看向树下。
一直不说话的于妈妈这时从竹椅上站了起来,慢步走向井台,取下佛珠,净手。然后祈祷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走到了桌边。
“大姐,你这吃饭就念经,这习惯很多年了呀。”许衡拿起筷子,笑着说:“不过,菩萨有什么用啊?你这么求他们,他们也没保佑我们啊。”
于妈妈不理睬他,拿起碗筷,淡淡地说:“吃饭。”
甲元庆这才拿起了筷子,端起碗慢条斯理地吃。
许衡吃饭很讲究,面前摆着银餐具,新瓷盘,衣领上还带着一个白色的餐巾,跟吃西餐一样地讲究。
“这是什么味儿?”许衡切了几块狗肉,吸了吸鼻子,左右环顾一圈,“你们闻到了吗,什么味道?”
于妈妈和甲元庆都不吃狗肉,只看了看他,继续埋头吃饭。
“你们两个怎么都不说话?”许衡用叉子叉了一块狗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眉头又皱紧了,“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他放下叉子,用汤勺在砂锅里搅动了几下,眉头越拧越紧,“大哥,你闻闻……”
甲元庆看了看他,接过勺子往鼻子下凑,闻了两下,往锅里一丢,“没什么味道。”
“这狗是死狗吧……你们哪里弄来的?”许衡揪下餐巾往桌上一砸,扭头瞪几个手下。
“是好狗呀,从底下的茶厂里打的。”几个人赶紧凑过来,围着锅去闻味道。
“这味道挺香的。”有个人壮着胆子说道。
“香?我让你好好香一香。”许衡站起来,把那个人的脑袋往锅里摁。
刚刚熬好的汤,能把人给烫熟了。那人杀猪一样地叫,吓得半死。
“行了,吃饭的时候弄这么多名堂出来干什么?”于妈妈把筷子一拍,冷冷地说道:“你要是看不惯我这个老太婆,大可以去那边坐着。”
“哪敢啊,我怎么敢看不惯大姐。”许衡把那个人推开,坐回原位,堆着满脸地笑说:“说真的,大姐,以后我们还是听我哥的吧,你看你这么多年来,儿子也没养好,什么也没做成啊。这回要是你别说什么慢慢折磨他们,直接在药里下点毒药,那不是省事多了吗?”
“你懂什么?你以为那些药他没有检查过?剂量要控制好,你懂不懂?”于妈妈抬了抬满是褶皱的眼皮子,淡然说道:“听你哥的也没错。现在吃饭。”
“吃饭。”甲元庆敲了敲碗,盯了许衡一眼。
许衡撇嘴,拿着刀叉用力切肉。刀在盘子上刮出锐响,嘎嘎地刺进人的耳朵里。他很喜欢吃狗肉,每一根骨头都啃得干干净净。
“嗨,等办完了事,我就开个养狗厂……”他眯了眯眼睛,拽下餐巾,一脸满足地说道:“到时候,天天都能吃上这美味了。”
“少造孽,狗可是有灵性的。”于妈妈看了他一眼,转动了几下佛珠。
“大姐,你连人都杀了,你现在和我说造孽?你有没有这么搞笑?”许衡扫她一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们吃,我去找点乐子。”
“不许碰那小丫头。”甲元庆头也不抬,冷硬地说道。
“哥,你也真是的……我干什么你都知道?我去游泳!”许衡脸上的肥肉颤了颤,招呼过几个手下往后面的池塘走。
“小年,你这些年来赚了不少呀,当年你说被公家收走的钱,只怕都在你自己手上吧?”妈妈把抬头看甲元庆,低声问道:“你居然能买普瓦图的公司,为什么当时不出国去?”
“买下普瓦图的公司,本来就是想离开的,可惜一时没控制住……看到了温暖出现。我很好奇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又是和谁在一起……”甲元庆看了看她,坦诚地说道:“这是我的错。再想找买家不容易,那意大利佬愿意接手,我就想甩掉了。可惜的是,池景深已经盯上了这个帐户,我没办法把钱取出来。”
“你还是太贪心了,我让你跟着我念佛,可以控制你的欲念。你看看,如果你在买下普瓦图的时候就离开,就不会有这些事了。”于妈妈拧了拧眉,轻声说道:“虽然你抓了他母亲和女儿,但是依池景深的为人来说,他是不会让你轻易得手的。我看这地方也不能久留……”
二人正说话,许衡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怎么回事,肚子这么疼,胃里也烧得痛。”他小声咒骂着,冲进了卫生间。
甲元庆楞了会儿,抓起了汤勺在锅里搅动,认真地闻了闻。
“这小东西……”他脸色一沉,扭头看向了小小暖呆着的房间窗户。
“怎么了?”于妈妈也往锅里看,狐疑地问道。
“她把洁厕剂倒进去了,她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甲元庆丢下汤勺,黑着脸说:“真不愧是池景深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懂得心机了。”
“她才三岁半,会这些吗?”于妈妈有点不相信。
“池景深平常都教他们两个怎么利用身边的东西自保……”甲元庆说着说着,脸色突然一变,推开椅子,大步往房间里走。
小小暖缩在池妈妈的怀里装睡,听到开门声,眼睛悄悄睁开了一条缝。
甲元庆走到了床边,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推开了池妈妈,把她拖了起来。
“小小暖,有没有和你爸爸联系啊?”他盯着小小暖吓得发白的小脸,阴森森地问道。
“我要给爸爸打电话……”小小暖扁着嘴,缩了缩小肩膀。
“好啊,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和你爸爸联系的,我就让你打电话。”甲元庆笑了笑,放缓了语气。
“我爸爸的号码是……”小小暖结结巴巴地报了串数字,瞅着他说:“你帮我打给他,让他接我回家。我不要在这里治病了。”
“你爸爸不要你了,把你卖给我了。”甲元庆把她的小身子拎起来,上上下下打量。她只穿着一件长袖连衣裙,裤袜。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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