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肃温柔地低下头来,轻叹一声,“知我者,阿兮也。”
六兮伏在他的怀中,闭上眼柔柔说道,“既然如此,还是大局要紧。如果齐福真是来行刺的歹人。那么既然他之前那么久都没有对我下手,就说明他其实并不想冒这个暴露身份的风险。更何况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他肯定更不敢有所动作。所以,皇上尽可放心,近期他绝不会对我有所不利。”
说罢六兮仰起头来在寅肃的下巴轻啄一口,扬唇浅笑,“更何况,他也不一定真就是坏人呀,对不对?”
寅肃笑了笑,并未说话。
他不怕冒险,可他怕用六兮的生命去冒险。仅仅是在这一个月内,六兮就先后两次涉险。一次是只身打入遗族人腹地,一次是今日来为他报信,两次都差点没了性命。他怎么还敢把齐福这样一个巨大的隐患放在她的身边。
然而,六兮刚刚说的又何尝不是他心中最担忧的。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齐福,可那人心思之缜密,行动之细心周详他都是见识过的,真要是打草惊蛇,那么想再把他乃至他身后的整个势力挖出来就难了。
六兮见寅肃许久没有开口,知道他心中正做着复杂的权衡和计较。治理一个家尚且不容易,治理偌大一个国又如何轻松的了呢?
六兮心疼这样的寅肃,于是用力地环住他的腰,她不想总是在安全的地方无能为力的看着,她不怕危险,只要……只要自己能帮他分担一些,再分担一些……
她害怕自己再跟今天中午看见寅肃被从楼梯上抬下来那样,只会手足无措地站着。
那种感觉太让人害怕,她不敢再经历一次那样让人心神俱碎的情景。
所以她才要学医。
是了,她从来没有对寅肃讲过,她学医不仅仅是为了帮助顾南封恢复往日的容貌。更重要的是,她想要守护寅肃,想要竭尽努力的去守护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
“没关系的。”
六兮出声安慰寅肃说,“真的没关系。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寅肃终于也低下头来,眼底中神色难辨,只能看见忧虑,海一样广阔的忧虑。“你知道…我怕你出事。”
“真的没关系。”六兮又一次重复了一遍,这次是眼角带着泪,她有些莫名的感动,或者是欣喜——为自己能够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一个对寅肃有用的人。
两人长久的沉默。
之后,寅肃终于下定了决心。“仍然让那个小太监留在你的身边。不过你住处的守卫该换了。”
寅肃目视前方,眼神坚定而锐利,“今天你舍命救我,群臣有目共睹,我大可以藉此把你的寝宫换到离我更近的地方。换了住处,守卫自然也换了。我身边的四大暗卫足可以保护好你。”
“不可。”六兮不赞同这个主意,“这样一来,岂不是他距离你也更近了?那不是会更加危险。而且,你的暗卫应该是在暗处保护你的,可以当做最后的棋子。拿到明面上来,暗卫的功用无疑会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