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允许她留宿御瑄殿的?”
“。。。。。”安公公额头冒汗,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是皇上昨晚喝醉了酒,与莘妃娘娘干柴烈火,他一个奴才,怎么制止?
“马上带着她滚出御瑄殿,你…扣本月俸禄。”
“奴才遵命。”安公公百口莫辩,有口难言啊,只得催促这莘妃娘娘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出来时,见莘妃娘娘亦是可怜之人,所以安慰道
“皇上近来心情不好,娘娘多担待啊。”
此时,莘妃情绪已平稳下来,自己再难过,也绝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半分。她表露的便是,她是在御瑄殿里睡过的娘娘,而且,真真切切与皇上有夫妻之实的娘娘。
这么一想,所有的委屈便又收了回去。
安公公领了罚,自觉冤枉得狠,却又不敢多说一个字。回到御瑄殿时,见皇上竟然又冲着服侍的宫女大发雷霆,大概是因宫女替他打了梳洗的水稍烫了一些。那宫女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看安公公的眼神如被吓坏的兔子,只求安公公能帮她一命。
得了,得了,安公公示意那个宫女退下,自己又去换了一盆温水来伺候皇上。皇上的脸色还是不好,安公公想,完了,在宫中的好日子是要到头了,皇上的脾性又变得与从前那样喜怒无常,风雨交加,让人捉摸不透。
寅肃早上之所以大发雷霆,并非针对谁,其实不是因为顾莘留宿御瑄殿而生气,亦不是为了安公公的失职而生气。
他生气的是,昨晚夜里的一切美梦,竟全是假的。梦里,他与阿兮一夜.缠绵,难分难舍,她那么热情的回应着他,那么温顺的窝在他的怀里,任他抱着睡了整整一夜。
他知道是梦,还是他不愿醒来的美梦。然后事实却给了他最沉重的打击,是顾莘,不是梦,连梦,她都不屑出现。
甄六兮是一个多绝情的女人啊,六年前,她绝然跳崖已够绝情,跳崖后没死,却也不肯来见上他一面,哪怕一面也不肯,她在外面自由行走,他在宫中禁锢如困兽。
六年后的现在,她现在有了机会,有了借口离开,想必是逃的远远的,再不肯回来,再不肯回到他身边了。她一直都这么狠心,尤其对他。
她对所有人都好,唯独对他狠;
而他,对所有人都狠,唯独对她一再心软。
她逃多远,他也要把她追回来。
甄六兮一度昏迷,梦靥里,全是那夜冲天的火光,以及寅肃冷漠看着她的冰寒眼眸。
她悬挂在城门之上,无数的箭如雨般纷纷朝她射来,虽没有射中她,但她全身依然疼的像是万箭穿心。
此时,她一直昏迷,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冷时,如坠入冰窖,热时,又像置身在火海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意识清明之后,才慢慢想起,她在逃亡的路上,与也烈。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她的脑中一一掠过,最后的影像停留在那城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