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轻眯了一下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声线动人地说出一句:“既然你说我是疯子,那我就得按你说的做,否则不帮你圆了话,你那张嘴,怎么好到处乱说呢,你说是吧?林霜。”
狠话说完,苏慕的手动了动,大家害怕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理然和那几个小女人连忙上前拉住了二人。
林霜狼狈不堪地怒瞪着苏慕,不肯罢休,“苏慕!你记着,今晚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恭候大驾。”苏慕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把手里的空酒杯递给理然,然后潇洒地转头走。
转身过后两秒,苏慕适才嚣张的模样,转眼间就被一阵冷霜覆上,眼眸中的狠戾未散去,却多了几分悲凉。
凌晨,苏慕醉醺醺地回到了家中,眼眶红红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放着当年,她跌跌撞撞冲到医院,看见妈妈冰冷的尸体,孤独的躺在那停尸床上的画面。
妈妈的死因是车祸,而肇事者听说是个女大学生。但从头到尾,苏慕都没见过传说中的肇事者出现过,就连“对不起”三个字都是代表律师来说的。
那三个字听起来是那样的冰冷,毫无说服力。
最后,对方给了一大笔钱,决定私了,苏慕紧咬着牙,忍着想要把那张卡狠狠砸在律师脸上的冲动。
“收下这笔钱,你还能好好生活,如果继续上诉的话,昂贵的费用你承担不起,最后的审判结果也不一定能如你所愿。这其中的利弊权衡,你该懂吧?”
苏慕猩红的眼睛平视着对面说话的男人,桌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是,能拿的出这么多钱的人,背景不容小觑,就算把她送进监狱了,过不了几年也会平安无事放出来。
苏慕失去的可是唯一疼爱她的妈妈,这种心脏放在油锅上煎的滋味,肇事者肯定没有体会过吧?
那,她最珍贵的是什么?
苏慕也想让她尝尝看,失去挚爱,却又无能为力的窒息感是什么样的。
“好,我接受。”苏慕站起身来,眼眶里的泪水最终还是没忍住,落下来砸在了桌上的银行卡上。
临走前,苏慕回头冲着律师笑着说,“请转告她,让她好好活着,人生很精彩,有很多精彩的事情等着她经历呢。”
律师不明白苏慕这是什么意思,总觉得,她是意有所指,特别是对上她那双红彤彤的眼睛。
推开客房的门,苏慕整个人倒向了床上,刚准备就这样昏睡过去,却似忽然察觉到了一阵异样的气场,整个人脑袋“嗡”地一下清醒,然后从床上弹了起来,急促的下床连忙打开灯。
眼睛快速适应强烈的灯光,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坐在沙发上的人身上。
果不其然,萧漾欣长的身子就坐在那里,那张阴冷的俊脸上不露任何的情绪,但苏慕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事,更何况直接来到了客房等她,十足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苏慕缓缓地将自己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回了原位,不动声色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却不料牵扯痛了脸颊上的疼痛,她轻嘶了一声,却依旧笑着看向男人,声音故意的娇媚:“哟,萧总大驾光临,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不知道大晚上的,萧总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苏慕迈开步子来到了男人的面前,身子往前面一倒就稳稳重重地坐到了他的身边,倾着身子靠近男人,呵气如兰道:“难不成萧总是想施行……丈夫的权利?”
苏慕的话柔柔媚媚的,令人想入非非,手指也不闲着的滑落在萧漾的胸前,隔着那昂贵的衬衫感触到男人那温热的体温。
可偏偏,苏慕就算再有手段,面前面对的可是萧漾,一个对她没有任何感情,甚至会一怒之下把她处死的男人!
萧漾深邃阴沉的眸子本想看看这个女人还想耍什么花样的时候,在苏慕不老实的手指就快穿过纽扣之间的缝隙触碰到肌肤时,萧漾眸子锐利的一深,抬起手就紧紧抓住了苏慕那只胡作非为的手。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别打着萧太太的名号四处给我惹事!”萧漾严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不难听出其中隐忍的怒气。
苏慕深吸了一口气,强行的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束缚中抽了回来,脸上的讥诮换成了无趣,“知道萧总护短,但比起自己的妻子,和那个女人的妹妹,哪个才是萧总该护的短,萧总掂量不清?”
苏慕的话不轻不重的,说完,便将自己认真的眼神转向了萧漾。
“我看掂量不清自己到底几斤几两的人是你。”萧漾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
“她跟你怎么说的?”苏慕哼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随着站了起来,歪着脑袋看着他,问:“是说我欺负她了,还是说我是疯子?不知道林霜那丫头有没有告诉你,她让我当众下跪道歉的事,又或者打了我的事……”
苏慕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装模作样的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已经肿了的脸颊,手指刚触碰到疼处,苏慕便疼的紧皱了一下眉头,而后又看看萧漾的反应,一下子轻笑出声,“看萧总这反应,看来她也不敢把自己做的那些破事说出来嘛,而萧总很明显信了她一个人的话而已,怎么,就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妹妹,你就这么相信她?”
这个女人!
萧漾垂落在身侧的手瞬时抬起,一只手紧紧扣住了苏慕的下巴,逼着她仰起头看着自己,“别再让我听见你提起她,你信不信,我让你再回到那个不人不鬼的地方,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我信。”苏慕想都没想的回应。
“……”
房间的窗户没有关紧,此时的晚风顺势灌了进来,房间内的灯光却不如那皎洁的月光,白色照在苏慕那张白皙的脸上,脸颊上的五指印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就在苏慕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迎接萧漾对自己的惩罚时,只见他薄唇轻启,清冷的声音钻进了自己的耳朵里,问的是:“她干的?”
苏慕愣了两秒,神情轻蔑,“不然呢?萧总认为是我自己打自己?”
下一秒,在苏慕还没反应过来,钳制自己的那只手一下子松开了,并且那只手的主人也什么话也没撂下,直接离开了房间。
五分钟后,萧漾再次出现在房间,丢过一个东西,苏慕吓得急忙接住,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冰袋,“萧……”总。
后面的话都没有说出口,苏慕再抬头时,男人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眼前。她哼笑了一声,关门,回到了床上。
她拿着萧大总裁给的冰袋,敷在了脸上,嘴角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
就林霜那样的丫头片子,连脚跟都还没站稳,就敢跟她对刚?还太嫩了。
脑子里回荡起刚才自己对萧漾说的那番话:萧总认为是我自己打自己?
呵……真不巧,还真是,不,准确来说,是她让理然打的。她早就料到了林霜会跟萧漾告状,所以让理然别手软的往自己脸上狠狠打了一耳光,只有自己脆弱而又倔强,才能保住萧漾对自己仅存的那一点同情和怜悯。
想及此,苏慕冷笑,扯过了被子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