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宁转头看向陆修文,
“谢谢。”
陆修文看着夜色中漠然寡淡的女人,心里忍不住凄楚酸涩,
“阿宁,我们都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咱何必非要闹到这样冷漠的地步?”
“我承认,年轻的时候是我混账,是我负了你太多,可是我很久很久之前就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了。”
然而,陆修文说的再凄楚再情真意切,回应他的,也只是田宁漠然转身离去的背影。
陆修文有些泄气地站在原地,就那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里,在看到她家的灯亮了之后,这才无奈转身离去。
走了没几步之后陆修文忽然又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那扇窗户,他忽然有种冲动,想要就这样在她楼下站一夜,不知道她会不会心软,会不会心疼他,就像阮溪心疼为她挨了一刀的儿子那样。
然而,最终还是无奈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的年纪和体质,只怕他站不上一晚上就会被送去医院。
他不想死,他还要留着命好好活着,求得她的原谅,跟她共度儿孙满堂的下半生。
病房里,阮溪跟陆景琰一时有些相对无言。
陆景琰在下午经过母亲的开导之后想开了一些,但心里总归还是别扭。
当一个人身体脆弱的时候,心里也难免跟着脆弱起来,即便是陆景琰这样平日里骄傲惯了的大男人,也没能落俗。
陆景琰此时此刻,特别特别想听阮溪说她爱他之类的,哪怕她真的是因为他救了她才回心转意的,他也想听。
亦或是她说点别的好听的话也行,总之就是能抚慰他的就可以。
肩上的上到这个时候开始又痒又疼,他特别难受。
然而,她在那儿沉默了半天之后说了一句,
“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帮我挡了这一刀。”
陆景琰原本就烦闷的心情瞬间更恼了,于是咬牙恨恨回了她一句,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不如以身相许吧。”
阮溪咬唇瞪着他,他到底会不会聊天,他这样说下面她要怎么接?
说不行拒绝了他的话,他估计会被气死。
说好我以身相许的话,他倒是能乐,可她却觉得太仓促。
今天他以身护她,她清清楚楚地明白了他对她的心意,可是她却迟疑了。
以前他们在一起之所以能够维系长达五年的婚姻,靠的全是她近乎自虐的积极主动和热情,而他一直在神坛上,活的骄傲而高高在上,也活的置身事外。
如今让他走下神坛,他能适应这种平淡普通的柴米油盐酱醋的生活吗?他能有耐心维持这样的生活并维持一辈子的长久吗?
陆景琰见她半天不说话,背上的伤口又痒得慌,他的心情愈发的烦躁了,吃力的抬手想要去挠那伤口。
阮溪见状赶紧上前拦住了他,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她着急地劝着他,
“别动,千万别挠!越挠越痒,而且挠起来还会留下难看的疤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