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依去上班之后,阮溪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蒙头睡了一上午,爬起来弄了点吃的之后就开始用苏依的电脑上网,找工作。
本来她以为陆景琰会很痛快的答应离婚,然后她会带着女儿离开d城回她父母那里。
她父母生活在隶属于d城的一座三线小城市,距离d城开车全程高速的话大约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她是想着等跟女儿回了父母那里安顿好了,再在那边找份工作,d城,她是不打算再回来了的。
这里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人和事,再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
而且自己为人母之后,也愈发觉得父母的不容易,也愈发能体会到父母对儿女的感情,在这样一场失败的婚姻之后,她唯一的去处,只有父母那里。
可是现在陆景琰说他要争女儿的抚养权,那么这个婚在短时间内不会离成了,她总不能继续整天无所事事,既然决定离婚脱离那个家庭了,她该有自己的收入和工作,来维持自己未来的生活。
虽然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她一个与社会脱节五年且没有过任何工作经验的女人,找工作简直比登天还难,但是她总要迈出第一步。
陆氏。
刚结束一个会议的陆景琰,一出会议室就接到了自家妹妹陆繁的电话。
对于自家这位妹妹的性格,陆景琰唯一的评价就是,真对不起父母给她取的这个名字,完全是两个极端,名字里有个繁字,性格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在整天浸淫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商业圈里的陆景琰看来,这种所谓的简单,就是没脑子!
然而阮溪却形容陆繁简单可爱,善良呆萌,姑嫂两人的关系相处的异常和谐,甚至比他这个当哥哥的跟妹妹的关系都和谐。
也是,那个女人看所有的人和事,看到的都是美好的一面,人性中恶劣那一面,她好像都自动屏蔽过滤了似的。
所以陆景琰认为,她能跟陆繁很好的相处,其实是因为她们都是一类人,都没脑子!
莫名其妙的,从陆繁一个电话上面他竟然又想到了那个女人,这让陆景琰很是恼火,接起电话的时候语气也很是不好,冲自家妹妹就无端吼了一句,
“什么事?”
却没等来陆繁抗议他吼她的话语,反倒听着陆繁在那端焦急的声音都颤了,
“哥,不好了,出大事了,你赶紧回来一趟吧,妈要跟爸离婚,现在正收拾东西要离开呢。”
陆景琰火大的挂了陆繁的电话,冷声吩咐身后的秘书将他下午的行程给推了,便急急驱车往陆家老宅赶。
在路上的时候,陆繁刚刚的话还在耳边响着:
昨晚妈的寿宴上嫂子不是跟你提离婚吗,妈说都怪爸当初非得逼你娶嫂子,结果导致你跟嫂子的婚姻不幸福走到了离婚这一步,妈说她恨爸,恨爸毁了你一辈子的幸福,所以不愿跟爸过不下去了。
陆景琰有些烦躁,将车窗全部降了下来,借由外面的风来吹散他心头的那些焦躁。
父亲跟母亲的关系,自从五年前父亲忽然被爆出有一个比他还大的私生子的丑闻之后,就陷入僵局了,只是陆景琰没想到这一次向来温婉的母亲竟然提了离婚。
而对于父亲和母亲关系,很多时候他都不愿去探究,因为他总会在他们身上看到自己跟阮溪的影子,一场并非两情相悦的婚姻……
父亲跟母亲当年是商政联姻,陆家在商,外公则在政,当时两家的联姻轰动一时,既成就了陆家在商业上的霸主地位,也成就了外公政坛上的一段传奇。
父亲婚前有过一个恋人,跟母亲结婚的时候并不甘愿,这跟他和阮溪的婚姻多么相似。
跟阮溪这场他并不甘愿的婚姻,是他跟父亲关系不和甚至憎恨父亲的主要原因,父亲自身已经经历了这样无爱的婚姻,却还逼着他这个儿子娶不爱的女人,是有多不喜欢他这个儿子呢。
可是反观他对那个私生子,却是仁至义尽,这么多年一直瞒着母亲将他们母子丰衣足食的养在国外,又因为那个私生子也爱上了夏瑜,所以不惜拆散他跟夏瑜,又使手段逼夏瑜跟那个私生子在一起,成全那个私生子。
这样一个从未替他着想过的父亲,怎么能赢得他的尊重和爱戴?
所以连带着,对父亲这种愤恨的情绪,也就理所当然的转嫁到了那个在父亲眼中懂事听话的完美儿媳妇阮溪身上。
一路驱车赶回了老宅,在车位上停车的时候看到那个女人也赶了回来,陆景琰一时间觉得火气更大了,瞪着那个刚下车的女人,满脸嫌弃的打量了一番她那一身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廉价衣物,咬牙狠狠说了一句,
“你干的好事!”
然后重重摔上车门转身离开。
刚下车的阮溪站在自己的车前,面对着他的火气,有些无言以对。
刚刚她正在焦头烂额的打算给自己先制作一份简历,结果接到了陆繁的电话,说婆婆要跟公公离婚,她只好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陆繁说因为她要跟陆景琰离婚,触动了婆婆的伤心事,惹得婆婆也怒提离婚。
毕竟,这件事也算是因她而起,所以刚刚陆景琰冲她发火的时候,她无言以对。
确实是她干的好事。
哎,她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婆婆田宁在她眼里一直都是温婉贤淑的女人,她没想到婆婆会做出离婚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陆景琰跟阮溪一前一后进了屋,奢华贵气的客厅里,陆繁一脸快哭了的表情站在一旁,陆母田宁表情寡淡地站在行李箱旁边,陆父陆修文则是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离开,面容上全是苦恼,
“阿宁,我们都一把年纪了,何必要走这一步,我们好好谈谈不行吗?”
陆母见陆景琰跟阮溪进来,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脱离了陆父的掌心。
陆母穿一身改良的旗袍,静静站在那儿,环视了他们一眼,然后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