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萧平生,我……”
“阿笙,我知道。”
萧平生忽而轻轻笑了笑,他抬起手,将余笙鬓边微乱的头发轻轻挂在了耳后:“你心里,其实一直都喜欢定勋,对不对?”
余笙蓦地睁大了眼,望向萧平生。
萧平生看她这般反应,就知晓自己定然说的没错,他心中一片酸涩弥漫,但却仍强颜笑道:“其实五年前,我和老太太一起回来萧家小住时,我就看得出来,定勋他待你,和待别人都不一样,而你,看着定勋时的目光,也和看着旁人时不一样……”
“定勋他,从小身子不好,常年深居简出,甚少接触外界人事,据我所知,他从不曾有过喜欢的女孩子,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并不知晓自己对你的那一份不一样,是因为他喜欢你……”
萧平生说着,唇角苦涩笑意更深了几分:“而如今,他该是知晓了自己的心意……”
余笙却摇了摇头:“也许更多的是觉得愧疚吧。”
“阿笙……”
“我不想再提起他了。”
“阿笙,你喜欢他,对吗?”
余笙没有回答。
萧平生的心,却缓缓沉入了谷底。
“阿笙,我明白了……”
萧平生没有再追问,他低头,眸光温柔望着余笙:“阿笙,我方才说的那些话,永远都不会收回,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时给我答复。”
余笙咬了咬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她有想过,利用萧平生让萧定勋死心,但最终,还是不忍。
萧平生对她是一片真心,但她却心怀利用,这对萧平生,实在是不公平。
“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阿笙,你好好休养。”
“好。”
余笙看着萧平生离开,她看得出来,萧平生的落寞和伤心,但感情的事,终究无法强求。
更何况自己,又能活多久呢?
余笙再次垂眸,盯着自己的掌心,那道红线,如此的刺目而又扎眼。
萧定勋坐在车内,看着萧平生的车子离开,宋桥坐在副驾驶位,小心翼翼询问道:“萧总,您还上去吗?”
萧定勋摇了摇头,正要吩咐司机开车,却忽然看到了窗外蹒跚走过去一个穿着清洁工外套的老妇,而那老妇也正巧往车边看了一眼,但只一眼,就让宋桥微微吃惊的低呼了一声。
原来,那老妇满脸都是斑驳伤痕,坑坑洼洼凸凹不平,十分的骇人。
可萧定勋的眸色却一点点沉了下来,少顷,他竟是一把拉开车门下了车,向那老妇的方向而去。
“萧总?”宋桥一惊,连忙也跟着追下车,萧定勋却已经走到了那老妇面前。
“你……”
萧定勋刚说了一个字,那老妇却忽然仓皇抬手挡着脸,转身一瘸一拐的跑走了。
“萧总,她是谁啊,要不要我把人追回来……”
萧定勋望着她远去的佝偻背影,却摇了摇头:“算了,我该是认错人了。”
李婶已经死了五年多了,他怎么把这个面目全非的老人,当成死去的李婶了呢。
“走吧。”
“是,萧总。”
宋桥有些疑惑的看着那老妇远去的身影,对方才萧定勋的举止一头雾水,但他自来不多嘴,就算满腹疑惑,也没有开口追问。
车子驶出了医院,那远远跑开的老妇躲在树后看着远去的车子,凹陷的一双眼中,却缓缓的淌出了泪来。
五年多前,在萧家,她无意间窥探到了当时萧家大公子的未婚妻余潇潇的一桩私.,也因此,惹来了那场杀身之祸。
只是她命大,车子翻下山崖,她摔的遍体鳞伤,但却侥幸留了一条命。
后来因着车子翻下山崖撞击引起爆炸,整辆车都几乎烧成灰烬,她在车子起火爆炸前那一瞬,从破碎扭曲的车窗中爬了出去,而那无辜的司机,却被烧成了几块焦炭。
没人知道她还活着,她捡回一条命后,也不敢回家,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没有死。
她死了,余潇潇才会放过她的家人,若是她再敢露面,依着余潇潇那样阴毒之人的性子,定然会再次动手。
为了活下去,她只能以一个残疾人的身份重新生活。
她的一条腿断了,脸也丑陋可怖,她没办法再去找一份厨师的工作,甚至连去做洗碗工都没人要她。
后来,还是遇到了好心人,安排她在这医院做了一个清洁工,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子吓人,平日都是遮挡着头脸的,生怕吓到了病人或者孩子。
方才她见四周无人,才摘下了面罩透透气,没想到竟被大公子给看到了……
李婶抬起手,缓缓捂住了嘴,前些年,她听人说,萧家大公子娶了余家的大小姐,那余家大小姐头胎就生了儿子,萧家老爷子欢喜得不得了,稀罕的眼珠子一样,从此以后这余家大小姐的位子算是稳了。
所以,就算萧定勋真的认出了她,可她,也绝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当年萧家的厨娘李婶的。
李婶将眼泪擦干,戴好了遮脸的面罩,拿起扫帚和拖把,一瘸一拐的往楼上走去。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她的儿子儿媳妇拿了一大笔钱,还有了房子,日子过得很不错,她如今也能养活自己,有口饭吃,有个地方睡觉,她已经很知足了。
……
余笙和一念视频通话完,就预备洗漱休息了。
萧家的厨师又笑眯眯的端了补气血的汤过来,余笙只得硬着头皮喝了一小碗,然后,任凭那头发花白的厨师大叔怎么劝,怎么威逼利诱,余笙都坚决不肯再喝第二碗。
她感觉自己住院这些日子,已经胖了一圈了,如果再补下去,一星期后出院,她就成一个小胖子了。
厨师大叔只得把汤端了回去,余笙正要下床去洗漱,病房的门忽然又被推开了。
余笙正在弯腰穿鞋,头也没抬道:“大叔……我都说啦不喝了,肚子实在装不下了好嘛!”
萧定勋站在门边,冷不防听到余笙这般略带着撒娇的口吻说话,倒是怔了一下,她娇俏的尾音,和甜软的嗓音,像是什么东西在轻轻挠着他的心脏一般,让他无法自拔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