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勋眉毛微蹙了一下,唇角却绷紧了。
说起这件事,他当日知晓后,实则真的很有些生气。
他亲自挑选的礼服,借着与安的手送到她手上,却被她这般轻易就当做拍卖品捐了出去。
当晚,在得知这个消息之时,他心内愤怒有之,意外有之,但最终,却还是选择任意妄为了一次。
“是我又如何?”
“其实,你也是喜欢阿笙的吧。”
“堂叔知道我这个人最护短。”
萧定勋淡淡看了他一眼:“从前阿笙是我家中佣人,如今阿笙是我旗下艺人。”
“仅此而已?”
萧平生淡笑询问了一句,萧定勋却没有直接回答:“这是我和阿笙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对他人言,总之,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阿笙。”
“如果阿笙自己想要离开呢?”
萧定勋唇角紧紧抿了起来:“不会有这个可能。”
“其实我看得出来的,定勋,五年前阿笙还是花月山房的小佣人时,你待她就和待别人不一样,虽然你好似处处看她不顺眼,总是待她很苛刻,但我看得出来,你其实……并不是如你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讨厌她不喜她。”
“我的私事,堂叔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萧定勋轻笑了一声:“再说了,我待阿笙怎样,是我和她的事,外人自然不会知晓真相。”
萧平生淡淡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窗子外透进来了熹微的一线晨光,这一夜过去,两个男人眼底都漫出了一抹疲惫的血红。
但萧平生瞧着却还是比萧定勋要精神一些,毕竟萧定勋现在头上还有伤未曾痊愈。
偶尔经过的小护士,都会脸红心跳的飞快偷看两人一眼,待到走远之后,才强压着飞快的心跳激动的议论着他们的气质和容貌。
“那可是萧家的大公子诶……你以为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哥儿?怨不得人家都说,全京都想嫁给大公子的女人,能从微风广场排到护城河去……唉,真的好羡慕他老婆啊。”
“喂喂喂,现在里面躺着的那个可不是萧太太好吗?你清醒点吧,以为豪门很好进吗,豪门太太很好做吗?丈夫一整夜守着别的女人,你受得了?”
“这样丰神俊朗的绝世美男子,我宁愿做他第108个小妾,都不想嫁给一个丑八怪好嘛……”
“得了吧,我觉得另一位男士也很英俊啊。”
“我还是觉得大公子最英俊……”
“另一位也不差的。”
“另一位当然也是人中龙凤,只是比起大公子,还是要稍逊一筹的。”
“你说,他们两个都喜欢里面那位小姐吗?”
“应该是吧……”
“天啊,里面的小姐姐到底拿了什么偶像剧女zhu角的剧本啊,太让人羡慕了……”
“你猜他们两个谁能赢?”
“当然是我老公萧公子赢!”
“那可说不好,万一萧公子拿的是痴情男二的剧本呢?更何况他已婚了诶,小姐姐不会想要做第三者的吧。”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样的绝世美男为什么不分给我一个……”
两个小护士低声议论着走远了。
而经过了一夜凶险的余笙,此时也终于从icu得以转到普通病房。
护士将余笙安顿好之后,方才对萧定勋和萧平生道:“病人现在身体十分虚弱,只能少进食一些流食,一天只可以探望两次,每次不能超过十分钟,二位先生谁先进去探视?”
萧平生站起身没有开口,萧定勋直接往病房门口走去,可他还未走近,病房里却又走出来一个小护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萧平生:“哪位是萧平生萧先生?苏小姐想要见您。”
萧定勋的步子倏然顿住,而那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瞳,此时虽然看似平静无波,但实则那深处,却翻搅着无边的阴翳。
小护士压根不敢多看他一眼,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将眉眼含着柔和笑意的萧平生迎进了病房,心内想的却是,怨不得这位苏小姐听她说了外面有两位先生等着,询问是谁之后,直接就选择先见这位萧平生先生了。
这样的翩翩君子,绅士谦和的风度,连她看了都觉得如沐春风呢。
萧平生迈步进了病房,病房门就立时关上了,萧定勋望着那扇在他面前直接关上的门,他不由得咬了咬牙关,转身又回到了长椅边,坐了下来。
他虽然自小体弱常年生病,但在整个萧家,乃至整个京都,亦是从无人胆敢看轻他半分,也因此,他虽然从来不是嚣张跋扈强势的性子,但却也是心性极其傲慢之人。
若在往日,遇到这种事,他想必早已直接转身走人。
但今日,他却能敛住心底所有傲气,心甘情愿的坐在门外等。
阿笙为什么要见萧平生?
也是,萧平生费尽了力气找来了血源,救了阿笙的性命,阿笙想要感谢他,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除此之外,两人应该不会说什么。
再说了,阿笙身体虚弱着,又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就算萧平生想要用三寸不烂之舌骗阿笙跟他走,怕是也没时间。
想到这些,萧定勋不免气定神闲了几分。
只是此时,电梯门忽然又开了,却是林迦南风风火火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萧定勋一眼看到林迦南,眉毛就皱了皱,心中立时涌起了一阵不祥之感。
“萧先生?”林迦南有些讶异的微微挑眉,她还记得这个男人,是一念同班的那个帅气的小男生的爸爸。
只是……他怎么会在阿笙的病房外?
“林小姐。”萧定勋客气的微微点头,旋即又道:“阿笙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医生说每天探视时间有限,林小姐不如改天再来?”
林迦南闻言笑道:“就是阿笙让我来的呢。”
萧定勋:“……”
林迦南这边话音刚落,刚才那个小护士就开门出来了,随着他出来的,还有萧平生。
萧定勋立时抬眼去看萧平生,却见他一如方才进去时那般眉眼柔和,看不出有什么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