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校尉将之前拿过来的那把火铳呈上,立在侧一脸惶恐道。
“大人,火铳虽然可对敌人造成不可磨灭的创伤,可同样存在着巨大的风险。”
冯远衡抚摸着火铳,垂涎的眼光早就暴露了心事,哪个男人不爱武器,他虽是文官,也喜欢这种威势惊人的家伙。
“恩,什么风险。”他看似不在意地问着。
肖校尉小声道:“这东西会炸膛。”
“炸膛?”冯远衡不解,“何为炸膛?”
“就是勾动扳机,将子弹射出去时,那弹火没打出去,巨大的威力在这火铳的膛内就炸开了。”
“危险吗?”冯远衡摩梭的手,动作顿住。
“回大人,危险,能将操作的人直接炸碎脑袋。”
“嘭!”火铳掉到地上,冯蓉儿吓得一声尖叫。
肖校尉见了忙心疼的拿起来抱在怀中。
冯远衡自觉失态,沉下脸,“你这年轻人,少危言耸听,那日初到塑州,本官见福乐县主用过这火铳,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吓人。”
肖校尉陪笑,“所以,这东西打造出来,是要严格筛选的,十把当中,只得了这一把。这一把是绝对安全的。”
冯远衡听了,心中不悦,只一把安全,那就是只有圣上的,没有他的了,还想回去后,好好威风一下,这下没得长脸的事了。
“虽然可惜了一些,好在还有一把。这样,你将火铳的图纸一并送与我一份,同时带回京都呈现给皇上。”
肖校尉立即从怀中掏出一摞纸张,“今个还真巧了,所有图纸末将都带来了。”
冯远衡高兴,拿起图纸一看,重重拍下去,“肖原,你敢戏耍本钦察!”
一堆图纸零件,一个月前他就见到了,为这堆看不懂的东西,让他亲自张两回嘴,怎能不生气。
肖校尉站正了身子,半点被钦差威吓的意识都无,他双手抱拳,行了军礼。
“钦差大人,下官只是微末小将,谦卑侍奉,诚惶诚恐,不敢生半点懈怠玩忽之心,末将不知哪里让大人如此动怒。”
冯远衡气得鼓炸了腮帮直咬后牙床子。
见肖原油盐不尽,拍打桌上的图纸,“这些,你叫本官如何呈现给圣上看,这能看出来是什么?”
肖原听了,笑了,“原来大人气这个啊,末将这里有一张完整图纸啊,只是末将觉得,实物都拿回去了,这图纸没必要呈现,末将这就拿出来。”
如果不是顾忌着官威、仪表、仪态,冯远衡真想一脚踹死肖原。
“不必拿了,本官要的是组装图,如何将这些乱七八糟的零件组装起来。”
肖原为难,“这个真没有,早前就说过,火铳是福乐县主发明的,最后的组装与筛选质量也都是县主亲力亲为,不是末将不答应,实在末将也没这能力。”
冯远衡阴毒的眼神射过去,唐萦歌却是悠哉地托着茶盏在轻品着茶香。
他轻咳一声,以平息自己的怒气,“福乐县主,肖校尉所言可真?”
唐萦歌轻笑,“肖大人所言为真,如今制造火铳的技术并不成熟,所以要严格把控,只有本县主亲力亲为组装才好放心。毕竟一但出事,就是人命关天,本县主也是谨慎对待此事,怕此技术一但传扬出去,私制滥造成风,到时就不是我北夏的福祉,怕就是祸患了。如果因此伤到某大人,找到源头,怪罪下来,可都是小女的罪过。”
冯远衡不放弃,“可也不能事事亲力亲为,总有大量生产之时,到时总要有所传承,才能规模化生产,不然何谈福祉。”
唐萦歌笑意温柔,软软轻轻的话,几句就将冯远衡的心思给浇灭了。
“大人说得极是,毕竟组装火铳是极其伤手的事,我这双手的指甲都断了不知几次。可现在的成功率只有十分之一,只能一次次改进,一次次精湛技术,直到成功率达到百分之九九,才能大批量生产。”
冯远衡气得不清,偏拿唐萦歌没办法。
他一直没有动这个女人,就是想从她这套图纸,没想到左等右等,一直到走也没拿到。
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偏说出的话又无法辩驳。
冯蓉儿不知她爹的打算,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唐萦歌那份得意劲她就更受不了。
她走到冯远衡身边,小声道:“父亲,她不给组装图纸有什么关系,咱们把会打造火铳的人都带走,再将那些废掉的火铳拆了,总能组装成功。至于品质,随便找人试试不就行了,炸膛是他们活该,成功了,就是父亲的功绩。”
冯远衡想了想,此法子虽不可行,但他也不想再耗下去了,听说这边春天的日子更不好过,整日吹风沙,能刮得天空成黄色,他要在起风前回京都,反正成品的火铳已拿到手,可以呈现给皇上了。
至于七王妃的位置……
他看了一眼戴面纱的女儿,也不知蓉儿是不是水土不服,来到晋州没多久,脸上就长出一颗一颗米粒大小的肉粒,起先不当回事,慢慢得左脸眼下长出来一片,后来蔓延到脖子都是。
这样的女儿,他看一眼都全身不舒服,根本不能再留下来等七殿下,还是要回京赶快治脸才好。
“好了,天色不早了,本官会将福乐县主考虑的如实禀告皇上,到时论功行赏下来,福乐县主和肖校尉功不可没。”
他起身。
唐萦歌立即屈膝行礼,“恭送大人。”
冯蓉儿路过唐萦歌之前,在她面前挑衅地威胁了一句,“别以为你鸠占鹊巢就是七王妃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福乐从来不敢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过做为姐姐,善意提醒一下妹妹,有些小伤不经意受了,如果没及时救治,也是会发烂坏死,毁容要了人命也有可能。妹妹的盛世容颜,可要额外爱惜才好。”
冯蓉儿想着,他父亲是当朝一品,天子近臣,又将发明火铳这一大功绩揽在身上,即使七王爷没有选她为妃,也能嫁进瑞亲王府。
到时,谁得王爷的心,谁赢。
她以为自己的小算计受到父亲重视,准备趾高气昂离开时,听到唐萦歌的话猛地回头捏住了唐萦歌的皓腕。
“你说什么?什么小伤口,什么皮肤溃烂?”
唐萦歌可是天生神力,虽然现在不亲历亲为做饭干粗活了,可那锻炼是一日也没落下的,反手一捏,将冯蓉儿的手提开。
疼得冯蓉儿当下流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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